刘琰去江家庄保护江衍?
显然,这是荀彧想多了。
刘琰很是了解江衍,依着他那恬淡的性子,恐怕也不可能出现任何的税赋问题。
她此去江家庄,完全就是为了散心。
没有办法啊!
诸事纷杂!
这让刘琰很是忧思!
故而这才想出来走走!
她可要比荀彧等人看的更为深远。
对何进等人的彻查,已经暴露出了董卓、袁绍之流的蠢蠢欲动。
而眼下,董卓杀兖州刺史刘岱,占据兖州。
离三辅之地,只不过是咫尺之遥罢了!
雒阳又因雪灾,百废待兴。
若是此时董卓来犯的话……
刘琰很是担忧!
毕竟,皇甫嵩和北军精锐还远在凉州。
虽说雒阳城内战将不少,更是有她亲自坐镇。
但是!
南军乃是新建之师啊!
他们能挡住董卓的兖州兵和湟中义从的冲击吗?
更为重要的。
还是粮食!
眼下雒阳虽然粮食危机得以解除,但是一旦董卓来犯,战事起来。
因为雪灾而引发的粮草不足问题,将彻底暴露。
毕竟,春耕颗粒无收,秋耕更不是时候。
值此青黄不接之时……
“哎~~~”
刘琰内心一阵长叹,不知不觉,她和荀彧二人,已经来到江家庄外。
此时。
司农寺的查账官吏们,也已经进驻江衍庄。
司农寺每半年都会对各大勋贵进行一次查账,一般都在六月和十二月。
目的就是为了核查各大勋贵是否正常缴纳赋税。
当然,这种查账也不仅仅针对勋贵。
更是会对各府衙包括商贾们,进行统一查账。
这是朝廷惯例,通常也只是走走过场。
所以,当司农寺新上任的一些官吏,对雒阳城中各大勋贵进行查账的时候,他们并未太过在意。
江衍庄园外。
人头攒动!
查账不是小事,司农寺来了很多官吏,更是有着江家庄的农户们,集体围观。
自家小郎卖了二十万石粮食,狠赚一笔。
这些农户们可都是知道的。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司农寺来查账……
“小郎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真的账簿有问题吧?小郎这是连夜携款潜逃了?”
“我可是听说了,小郎这几天可一直在教福伯什么新式的记账法!莫不是小郎真的在做假账?”
“不会吧!小郎岂会是这样的人?跟了小郎这么多年,小郎的为人难道你们还不了解?”
“了解是了解,但是那毕竟是二十万石粮食啊!你们说小郎他……”
“……”
人群中,听着一众农户们的议论。
刘琰和荀彧不由得目瞪口呆!
什么鬼?
新式的记账法?
再瞧瞧不远处,只有管家江福在对司农寺的小吏,不断的点头哈腰。
瞬间,荀彧和刘琰也是略微着急起来。
这个江伯儒,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这让司农寺的人就这样干等着,这些官吏还不得狠狠的查?
仔细的查?!
这没有问题,也得挖出三分不对,不是?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刘琰轻语一句,满眼的关切。
荀彧:“……”
满头冷汗!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那可是江伯儒啊!
眼下陛下身边最红的人!
万一被自己手下那群不长眼的查出点什么来……
就在这时。
江衍出现了。
身后更是拉着一板车的简牍账簿。
将账簿交给司农寺的小吏后,江衍倒是兀自走到了刘琰二人身侧。
显然,他也是发现了二人的到来。
“怎么?荀大人亲自过来……”
江衍看着荀彧,明显愣了下,满眼的诧异。
例行查账而已,不至于惊动堂堂司农卿吧?
刘琰倒是淡淡解释道:
“我们有公务在身,只不过是顺道过来看看!”
“你怎么这么迟?你让司农府等着你,就不怕人家严查于你?”
江衍淡笑道:
“有些事耽搁了,这不来了嘛!”
刘琰点了点头,倒也没多问,面上却是淡淡道:
“我还以为你账目不清,畏罪潜逃了呢!”
“据说你搞了个什么新式记账法?你……账簿没有问题吧?”
“你可得小心点,这次司农寺的官吏可都是新上任的,做事严谨的很,可不是好蒙骗的。”
刘琰看似漫不经心,眼底却尽是担忧。
江衍倒是不由得心头一暖!
这未婚妻……
好啊!
说什么公务在身,怕是个借口啊!
明显是在担心自己嘛!
不由得,他倒是给了刘琰一个淡定的眼神,很是自信的笑道:
“我的账簿若是能被发现一丝问题,那大汉便再无没问题的账簿了!”
刘琰看着江衍如此自信,也是心中大定,却是一脸嫌弃道:
“你就吹吧!小心闪了舌头!”
“你可知道,这次司农寺新上任的官吏,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货殖大家!”
虽然江衍的自信让刘琰很是心安,但她却不相信江衍的账簿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世道,哪家哪户的账户敢说一点问题没有呢?
毕竟就算主家无心,也防不住底下的人有歪心思不是?
就连一些商贾大户人家,门下货殖账房万人,都会出现账目问题。
江衍就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在,小问题每家都有,司农寺也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而追着不放。
江衍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大汉通行的是流水账。
实际上,一直到大明中叶,历朝历代都为流水账。
这让江衍极为鄙视。
这种记账方式不仅愚蠢、繁琐,而且一个疏忽就会漏记错记。
查阅更是极为不便!
很容易滋生贪腐!
而《借贷记账法》……
显然要高明的太多!
与此同时。
查阅江衍账目的几个小吏,已经开始惊讶起来。
不时的向着江衍这边瞟着。
显然,他们因为官职太小,并未认出刘琰和荀彧来。
江衍记的账簿,每一个字他们都能看懂,但是合成账簿,他们懵逼了。
“《借贷记账法》?这是什么个鬼东西?”
“虽然看不明白,但是总觉得上面的账目无比清晰,丝毫没有半丝错误。”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样回去怎么复命?”
小吏们交头接耳,眼中的惊讶更甚。
倒是其中一位主事的,疾步走到江衍身边,躬身道:
“小郎大才!此等记账之法,属实精妙。恕在下无能,需请教农监前来。”
刘琰:“……”
懵!
荀彧:“……”
更加懵逼!
脸色都明显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