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霜直直的看着李照，冷声说道：“公主也别这么仇视我啊，怪只怪你自己生养的闺女竟然干出婚前跟有妇之夫通奸的丑事！她一个残花败柳，怀着奸夫的孽种还能嫁入一品将军府，可不就是姚家祖上有灵嘛。”

她此时火气上来了，也不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只管往李照心窝子里捅刀子。

“你们母女确实想得好啊，献太子家的兄长们都不错，只可惜，他们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你们这样的母女，我觉得呀，或许献太子当年被人诬陷灭门，其中肯定少不了你们母女的拖累！”

黎青霜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突然看到李照竟然脸色大变，哪怕她掩饰得及时，但李晗也看见了，夫妻俩一对眼，都有了一些猜测。

黎青霜见此，赶紧继续说道：“让我猜猜看，事情一定是这样的：姚素当年在京城可是有着第一美人的美誉，那么她的追求者一定不会少，而且那时候你看起来还十分有权势，因此这些人的身份一定不会低，所以，她若是无意中说漏嘴，被别人听去了什么重要消息，那么让献太子一家满门被害，也不是不可能啊。”

她还想再试探，只可惜李照已经不想配合了，她色厉内荏地站起来呵斥道：“你只管胡说八道好了，今日我上门的时候可是大大方方经过了不少地方，你若是还想要个好名声，就尽快把那面脂的方子送过来！”

李晗都被李照给气乐了，没想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惦记着面脂方子呢！

李照几乎是被河东郡王府的下人们给押送出去的，李晗看着她这样狼狈的时候还不忘记索要那面脂的方子，心里直觉肯定有哪里不对。

他小心地跟黎青霜说道：“青霜，我并不是给姑姑说好话，实在是她今日真的太过反常了，你且想一想，自从咱们成婚之后，基本上哪怕是宫宴，她也不会跟你碰面呢，可今日偏偏她就直接上门来了，还一口一个面脂方子的咬着不放！”

黎青霜气过了之后也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既然李晗先提出来了，她示意李晗继续说。

李晗见她没生气，也就把刚刚想到的都和盘托出：“这做面脂的材料再金贵，也总有能找到舍得花钱的贵妇，而且这样一来，天然便能筛选出家世跟权势都顶尖的人家，所以这第一点就是社交；再来嘛，这东西很赚钱，看咱们小侄儿的满月宴就知道了，有些人家甚至都问到了三哥头上！”

“姑姑毕竟是被先帝宠爱了几十年，该有的觉悟她都有，哪怕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她知道她就算是再有权势，也传不到她疼爱的儿孙身上了，所以这钱就成了重点。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放在了钱财上面，这面脂方子不过是刚好出现了而已，又恰好，这东西是被你做出来的，她讨要起来，更加方便。”

也倒也说得过去，不过，黎青霜倒是有别的看法。

很快，秋容便进来了，黎青霜也不让她耽误，她直接回复道：“公主府最近怕是有一点财务上面的小问题，今日公主的马车跟上一次见的时候一模一样，所有的配饰都没有换过；而且公主今日头上的首饰，也有一大半是往年做的，根本不是今年的新款。”

李晗不是很明白，“这咱们家的马车也不是经常换装饰啊，而且青霜你不是一直抱怨自己首饰太多，都懒得做新的了吗？”

秋容掩嘴偷笑，黎青霜稍微呼出一口气，解释道：“我们家的马车确实并不经常换装饰，但每次拿出去用的时候，其他地方都跟新的一样，包括车辕那些地方都是仔细清理过的。”

这么一说李晗倒是注意到了，原来自家马车还有这些讲究啊。

黎青霜看他明白了，就继续说：“公主府跟咱们府上可不一样，公主出嫁的时候嫁妆十分丰厚，那可真是从宫门口出来一直到公主府，中间抬的嫁妆一直就没断过，十里红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有，不是如今咱们说得那种虚数！”

“可以说，年轻的时候，公主每个月都要新做首饰，以保证自己每回出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新的。”

李晗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在他的记忆中，李照还真是从来没有穿过相同的衣服，佩戴相同的首饰过！

“乖乖，先帝当年到底是给了姑姑多少嫁妆啊！”

黎青霜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又犯傻了不是？先帝当年给的嫁妆确实不少，但此后公主府难不成真的就只靠着嫁妆生活了？”

被黎青霜这么笑话了一通，李晗也反应过来了，他如今开府，平日里的花销虽然俸银供应得上，但其实大头还是出在日常收到的投献银子。

像他这样的皇子，外人看起来已经与大位无缘，但是因为他们又高攀不上其他人，所以依旧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了他这边，所以每到什么节日，这收到的节礼就十分好看了。

后面的话不用黎青霜说，李晗就明白了，“所以姑姑一定是做了什么大事，手头的银子都花费得差不多了，这才着急另寻生财之道，忙乱间，竟然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

黎青霜不置可否，笑着让他继续猜：“那你不妨大胆猜一猜，她把手头的银子都花费到哪里去了。”

李晗看黎青霜那笑容那里面都是不怀好意，心里一个咯噔就想到谋朝篡位上头去了，但立刻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公主府已经彻底被他父皇厌弃，有眼睛的人家都不会上杆子巴结。

李晗猜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黎青霜。而秋容看到他这幅模样，在心里又一次嫌弃他，但在黎青霜的暗示下，她还是勉为其难地做出一个端碗吃饭的动作来提醒他。

李晗一看就知道这是黎青霜的意思，同时也想到了粮食上头去，他惊得直接跳了起来，声音都变得有些尖利：“她不会是拿去屯粮了吧？！”

然而黎青霜摇摇头，“可是我查到的消息是，她手里一颗多余的粮食也没有。”

李晗觉得这公主府怕是要完了，又惊讶又担忧地看向黎青霜，有些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