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又是新年除夕宴，今年的除夕宴格外不一样，不管是菜品换了不少，往年那种端出来没一会儿饭菜就冷透了的情形可一点也没出现，因为庆熙帝大手一挥，直接取消了之前的定下的菜品，转而架起了火锅。

别看火锅这东西准备起来好似挺方便的，但其实要准备来做除夕宴，首先这桌子就要特制的，且锅子也需要特制的来搭配。

如此内府跟工部可是忙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才凑足了锅子。这大过年的就是求个喜庆，一开始这锅子原本是定下了如意纹，可没想到内府把样品拿给皇后看过之后，庆熙帝反而觉得这如意纹太过常见，没什么新意，便让内府重新多准备几个样式出来备选。

这可把内府上下都愁坏了，最后还是内府总管在大太监陶永安的暗示下，携重礼求教了李晗，这事儿才总算是过了。顺便他们还学走了河东郡王府专门用来吃火锅的桌子。

当然，黎青霜跟李晗也一点亏没吃，内府这些年也在庆熙帝的暗示下，仅仅是通过羊毛生意也赚了不少，可以说很多时候比国库都丰裕得多，再者，出海一事庆熙帝也跟着黎青霜做了几次，虽然期间难免因为天气的缘故受到损失，但总体来说还是大赚。

所以内府出手也十分大方，况且这可是河东郡王府，又不是其他什么地方，给的越多，庆熙帝只会越高兴，根本不会计较他们大手大脚的。

既然大家一起吃火锅，那么这宴会的座次安排就要改一改了，至少不能像以往一样做成单桌，这一次可是要八人一起坐的。

当然，既然人数已经确定下来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宫里的除夕宴可不是宫外那样请客吃饭，还非要考虑到来宾们相互之间的关系，反正都是男女都是随自身的品级走，顺延下来该坐哪里就是哪里，没有别的道理可讲。

四品以下的官员跟诰命夫人们都是坐在大殿外头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今年黎青霜拿出了蜂窝煤跟配套的煤炉，所以隔几桌便能看到一个有着方形桌面的炉子上，正烧着一大壶水。

有诰命夫人们仗着外头远离大殿里头，说话声音小一点也不会有人发现，便招来宫女仔细询问这炉子跟水壶是怎么回事儿。

宫女们早就被培训过了，要是有人主动问起来那是一点也不隐瞒，直接答道：“这是新做的煤炉跟蜂窝煤块，这炉子的炉膛里只需要三块蜂窝煤块就能烧一整夜，第二天只需要重新将烧完了的煤块拿出来换上新的就成了，十分方便，如今宫里已经用上了呢。”

也不是每一位官员家里都挺富裕，哪怕是在京城里做官，也总有好些人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有的甚至连一家子人都不太能养活。

若是换了普通人家，大不了把父母妻儿都送回老家生活，可这官员真的不一样，家里非要有一个女眷来帮着操持人情往来才行，因此这样的人家往往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很多事情，只要有人起了个头，后头总会有人跟上。一位夫人问出口了，其他有意的夫人们也都纷纷招来临近的宫女们仔细询问，她们虽然在朝廷大事上出不了什么主意，但很多时候在察言观色上头还是挺有天赋的。

既然随便一个宫女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还不担心手头的事务，想必是皇后娘娘授意过，只要谁感兴趣，只要有人问了，宫女们就一定详细解答。

果然，最先说话的那个宫女走到炉子旁边，从烟管下面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藤编小筐子出来，里头放着一把夹子，还有几块黑黢黢的圆形煤块，想必那就是她们所说的“蜂窝煤”了。

“这煤块不是空心的，但中间有十来个整齐的孔洞，方便引燃不说，燃烧起来也更加彻底，火势都比那些实心的煤块要大得多呢，就这样一块煤块就能煮一锅四口人的粥，还能顺便炒两个青菜！”

听到这些话的夫人们都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声，若事情真是如此，她们一年四季用上这炉子跟煤块，也花费不了什么钱财，那一年下来可省了不少事儿不说，更重要的是省了不少钱财！

另有宫女已经发现自己服务的夫人们其实手头都不是那么宽松了，因此接着说道：“这炉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轻便，如此大冬天的可以一边烧水一边取暖，到了做饭的时候可以将炉子提到厨房里做饭，这样屋子里也不用满是油烟味儿，用着可真是方便极了！”

周围的夫人们自己都不用亲手洗衣服做饭什么的，但那也是到了京城才是如此，往年在老家的时候都需要亲自动手伺候一家老小，所以她们如今还是能体谅做事的下人们，知道在京城里，大冬天的洗衣服若是没有热水，那简直要将人的双手都能冻掉了！

这下可好了，若是家里能用上这炉子，别的不说，热水肯定是再也不缺的了，甚至做饭也轻省多了。

如今宫女们的日子可好过多了，有些甚至连带着将自己家里都一并提携起来了，所以别的不说，她们住的地方都配上了这炉子跟煤块，想要喝点热水再也不用求人了。

这大过年的，火锅竟然没有排进“热搜第一”的位置，反而是炉子跟蜂窝煤抢占了“头条”。不过因为这炉子需要用到铁，官员们家里需要的很快就配上了，民间富裕的人家也不少，很快也用上了，可这世界上总有一些错过了好几次发财机会的人家，他们虽然见左邻右舍用上了，也挺眼热，可荷包不配合也没什么法子。

这天，李晗就忍不住问道：“若是这好东西不能让真正需要的人用上，岂不是可惜了？”

若是几年前的黎青霜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担心，但如今她已经想开了许多，稍微抬头看了一脸担心的李晗一眼，随意答道：“确实还有些人家用不起这铁质的炉子，可你要知道，这世上聪明人不少，若是他们真的需要，想必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也用上！这用不上铁炉子，总能搞一个铜炉子吧，反正里头的炉芯都是泥塑的，外头不拘是铜还是铁，都不过是为了保护炉芯而已。”

这话十分有道理，李晗听后不禁笑了。

不过他还是免不了差遣人到处去打听，没两日，果然有人回来说已经有人弄出了别的炉子，虽然做工粗糙不能跟内府售卖的铁炉子相比，但用起来也没打什么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