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载了。

显而易见。

在警报声响起的瞬间，牧牧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退出到电梯外。

同时，电梯内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佐藤回过神来，她先是扭头看了看已经站到电梯外的牧牧，接着又回过头来看看电梯里的几名图书馆工作人员，忽而可爱一笑。

“抱歉，看来好像超载了呢。”

这么说着她也往后小退一步跳出电梯，说道。

“没办法了，还是走楼梯吧？”

“也只能这样了。”牧牧点点头迈开脚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而视线却依然投向电梯里，一直到电梯门关上彻底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怎么了吗？”佐藤好奇地问。

“不，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牧牧这样回答她。临近闭馆，图书馆内的人员流动性反而变得大了起来，馆内的顾客走的差不多了，那工作人员也就该陆续开始下班了。

但和一刻不停上下运作的无障碍电梯不同，或许是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让人们都变得懒惰了的缘故，楼梯道里居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图书馆一共有五层，第一层是大厅兼图书馆，第二第三层就是纯粹的图书馆，而第四层则是工作人员休息更衣以及各种器具工具摆放的地方。

至于第五层牧牧虽然没去踩过点，不过估摸着也应该就是领导办公室以及服务器机房一类的地方。

于是二人顺着安全通道楼梯来到图书馆四层。

牧牧就着楼梯台阶在安全通道口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在来之前和新华字典一起买的沙琪玛，将其中一块递向牧牧。

“估计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先随便吃点垫垫饥……吧？”

“好。”

佐藤全然没听出牧牧话语间玩的梗。

她伸出手毫不做作地把其中一块沙琪玛接了过去，然后学着后者的样子一屁股坐下，撕开包装开始啃起来两人就一边啃沙琪玛一边等待。

一直等到窗外日落，一直等到最后一点嘈杂人声都伴随着电梯关门时的那一声叮消失湮灭，牧牧悄无声息地从外将安全门推开了一条小缝。

门外的走廊上黑漆漆的，所有的灯都关着，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多少有些阴森恐怖。

很好，没人。

牧牧缓缓将安全门进一步推开，他落脚极轻，软底的篮球鞋踩过硬质的大理石地砖，不发出半点声响。

佐藤也蹑手蹑脚地跟

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正在仔细的观察四周。

透过走廊尽头图书馆大楼的窗户可以看见，此时外面的夕阳已是几近沉下地平线，牧牧借着这最后一丝余晖顺利找到了员工的更衣室。

当然，是男更衣室。“来这里做什….”佐藤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她看到牧牧从身上摸出了两根小铁丝。

“等等等等！牧牧你这个属于是非法入……”咱们是警察不能怎么干。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基操勿六，小场面不要慌在和佐藤说话的功夫，牧牧已经开始着手解开门锁。

他将两根小铁丝探入更衣室门的锁孔，在里面看似随意地捣鼓了几下。

很快，随着轻微的啪的一声响，更衣室门咧开一条小缝。

“走吧。”

他收回小铁丝，冲着佐藤挑眉道。

佐藤则是一脸的无语。

进入到黑暗的更衣室，或许是图书馆里男性职工数量比较少的缘故，男更衣室的占地面积其实并不大，充其量可能也就商场里公共厕所的大小。

一人高的衣柜沿着墙壁整齐排列着，总共约莫二三十个。

牧牧换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着一个一个衣柜找过去。

衣柜上大多都贴有标签，上面写着所属人的名字和工号，还有一些则没贴，但没贴标签的衣柜锁孔处基本都积攒着不少黑乎乎的污垢，一看就是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使用了。

“有了。

牧牧停在了一间贴有标签的衣柜门前。

佐藤凑过来跟着看了一眼，标签上写着四个端正的字迹﹣玉田和男。

“帮我拿一下，谢谢。

牧牧把手机递给佐藤，让后者拿着帮忙照亮锁孔，而他则再度从身上摸出那两根小铁丝，着手进行开锁。

比起有两重锁扣的门锁，衣柜的锁无疑要好开许多，其原理无非就是把形状相匹配的钥匙插进去，然后拧过九十度将里面的钩子移走，然后就能从外面轻松拉开了。

柜门打开，出现在二人视野里的是一间相当平平无奇的衣柜。

衣柜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件便服外套和一双运动鞋。

牧牧不假思索地把手伸进便服外套里侧，在内袋里摸索了阵，忽而响起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当他抽回手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串钥匙。

钥匙的种类繁多，牧牧粗略地扫了两眼，里面不乏有防盗门钥匙、电动车钥匙、以及其他的一些小钥匙等。

“看来这就是玉田和男在图书馆内失踪的证据了。”佐藤看了眼顿时明白了

“正是如此。”

牧牧点点头，将钥匙放回原处。

“按照玉田太太的说法，玉田和男每天回家之前都会给她用图书馆的座机通电话，可前天晚上玉田和男不仅没有打电话，甚至连自己的衣服和家门钥匙都没拿就失踪了。

“换而言之，他是在晚上加班中途就发生的意外。

叮

一声极轻而遥远的电子音打断了牧牧没说完的话，在寂静无光的图书馆四楼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令更衣室里的二人心头猛地一震。

在更衣室外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上，电梯门缓缓朝两侧打开，苍白的光照亮电梯门前的地面。

一道苍老而诡异的影子如同墓地爬出的鬼魂般从里面幽幽走了出来。

袍似乎对整个建筑的构造格外熟悉，行走在漆黑一片的楼道里甚至都不需要辅以手电筒。

幽暗的空间中，脚步声回荡。

过了十几二十秒后，脚步声骤然停止，接着是一阵开门关门动响。

窗外，巨大的月轮升起，凄清的月光照入图书馆四层，为地板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同样也照亮了正好从工具储藏间里出来的鬼影。

很可惜，仅限下半身。在鬼影褶皱攀满老人斑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寒芒森然的剪刀。

鬼影拖着沉重而缓慢的脚步走回向电梯。

然而就在袍即将走进电梯的前一刻，下意识的一瞥令其停下了脚步。

更衣室的门，开着。鬼影收回踏入电梯的前半只左脚，转而朝着更衣室方向缓缓行去。

笃、笃、笃……

越发清晰的脚步如同一柄重锤反复敲击在二人的内心。

牧牧背靠着冰冷的柜壁，抿紧嘴唇放轻呼吸。

紧贴着他的，是被捂着嘴被迫无法出声的少女。

沉重的脚步停在了更衣室外，短暂的停顿后，大门被人猛地从外推开。

吱﹣!

门轴猛烈转动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骤然响起。

恐怖电影里标志性的名场面并没有出现，整个更衣室里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蟑螂都没有

“真是粗心，居然连门都不关。”鬼影发出苍老而低沉的声音。

接着门就被关上了。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急中生智拉着佐藤一起躲在衣柜里牧牧松开自己的手。

少女很庆幸自己身处黑暗中，否则平日里白皙的脸上此时肯定红得够可以。

她尽可能平缓地深呼吸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语气惊疑不定道。

“刚刚刚那个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