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我家小姐怎么样?”如婳担忧地问道。
“施主不必担心,这位女施主只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她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今晚不要引起高热,后面好好将养着就好了。”元邈一手撵着佛珠,一手竖起立于身前,声音和缓而有力,充斥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若是小姐晚上起了高热呢?那又该怎么办?”如婳不禁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这就要劳烦两位施主晚上守着,若是受伤的这位女施主发起了高热,就需要给她及时擦身降温,只要在短时间内将温度降下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老衲已经安排小沙弥去熬药了,之后会将药送过来。”
“多谢方丈!”如婳和如苡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衲的分内之事,两位施主休息一下吧,老衲也就先告辞了。”
“大师慢走。”
等人离开之后,如婳和如苡两人便一前一后依靠在了鱼晴初的床边守着她,
看着鱼晴初毫无血色的面容,如婳不禁心疼地道:“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多灾多难,好不容易这段时间身子才养好一点,又受这一遭罪。”
如苡愤恨地捏紧了拳头,“都怪那对母女,自从她们进府之后就没有什么好事!真是想不通老爷为什么迷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们两还是太弱了,不仅保护不了小姐,还要连累小姐保护我们。”
如苡闻言,惭愧地垂下了头,今日本应该她们为小姐挡刀,最后却是小姐将她们推出危险范围,保护她们!她们实在是太失职了!
“小姐是个有想法,有自己大抱负的人,我们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怕是只会越来越跟不上小姐的脚步。不仅没办法帮助小姐,可能还会成为她的拖累。我不想这样下去,我想成为小姐的助力!如苡,你呢?”
如婳转头看向她,脸上满是坚定之色,眸光清亮而坚韧。
如苡抬起头,也狠狠地点了点头,“我也不想成为小姐的拖累。”
“既然这样,我们就要想办法提升自己,做个对小姐有用的人!”
“嗯!”如苡用力地点了点头。
厢房外面的树上藏着一抹黑色的身影。十七倚靠在树干上,耳尖微动,听到里面传出的对话声,眸光微动,他是今日第一次见到这位备受白家宠爱的大小姐。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更加矜贵一点的闺阁小姐,但今日面对围杀她表现出来的那份镇定冷静,足以显示出她的与众不同。特别是最后即使受伤,也一直十分坚强,让十七心中高看了她几分。
现在又听到贴身丫鬟的对话,十七不禁对受伤躺在床上的那位大小姐产生了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人这么死心塌地地守护着呢?他有预感,这个答案他会在不久之后得到的。
鱼府芙蓉院,鱼幼白望着窗外的落雨,等得心焦。
“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不会这次又失败了吧?”
柳芙雯左手握在右手手腕处,右手提笔,将桌上最后一个字写完。
“囡囡,耐心一点,若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日后还如何成就其他事情?”
鱼幼白不高兴地撇撇嘴,闷闷地垂下脑袋,“知道了,娘亲。”
柳芙雯放下手中的笔,仔细地望着纸上的“静心”二字,最后“心”字收尾明显偏移了几分,终归还是心乱了一瞬。柳芙雯暗自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将写好的字团起来扔在了一旁。
“娘亲,雨好像要停了!”
柳芙雯循声望向外面,雨声从刚才的“噼里啪啦”到现在的“淅淅沥沥”,雨势确实变小了许多,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彻底停下来。
“这场雨大概下了多久?”
“好像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柳芙雯抿唇,沉思了片刻。
“娘亲,到现在都没有机会传来,不会我们的计划又失败了吧?”鱼幼白垮下了脸,低落又不甘心地道。
柳芙雯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虽然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终究是不甘心的。不过就算是鱼晴初好运没死,自己也会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只要所有人都认为鱼晴初已经死了,即使后面她再回来,以铭郎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再承认她的身份!一抹厉光从眼底闪过。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有消息传来了。
一张小纸条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突然被弹射进来,刚好落在了柳芙雯面前的桌上。
柳芙雯赶紧将其展开,上面只有短短五个字,“匕首已刺入!”
“娘亲,怎么样?计划成功了吗?”鱼幼白着急地问道。
柳芙雯露出愉悦的笑容,“成功了!鱼晴初再怎么防备,也不会料到那些护卫里面也有我们安排的人!”
“太好了!那个坏女人终于死了!这下终于没人再跟我抢爹爹了,爹爹也不会再责罚娘亲了!”鱼幼白异常兴奋,激动不已。
柳芙雯满意地将纸条焚毁,终于除去心腹大患,即使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周身也都洋溢着喜悦,眼底眉梢具是喜意。
“娘亲,鱼晴初现在已经死了,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要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已经死了,日后鱼府之内只有我们囡囡一位小主子!”柳芙雯勾起唇角。
“太好了!我就是爹爹唯一的女儿了!终于没有人再敢质疑我的身份了!”
大概是与鱼晴初交锋这么久,一直都没占到什么好处,没想到这次计划竟然进展地如此顺利,两人都明显地处于欣喜之中。
等到激动劲儿过去,鱼幼白才想起来问道:“娘亲,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让爹爹知道鱼晴初死了呢?”
“不必担心,为娘早有安排!”
鱼幼白乖乖地点点头,既然娘亲都说安排好了,那一定是没问题。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等着成为众人口中的知府家的大小姐就好了!
鱼铭处理完公事回到府里,林伯候在一旁。
“初儿已经前往静禅寺了吗?”
“回老爷的话,大小姐早上就出发了,现在这个时辰怕是早就到达静禅寺了。”
“那可有派人传话回来?”
林伯迟疑了片刻,“这、这倒是没有。”
“没有?”鱼铭紧锁着眉头,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接连问道,“那那位我派过去的护卫呢?他们将初儿护送到静禅寺之后也没有折返回来吗?”
“这、这也没有。”林伯察觉到了鱼铭话语中含义,心中一凛,话语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和关心,“老爷您之前吩咐过,让那些护卫折返回来吗?我以为大小姐在静禅寺祈福的这段时间内他们都会一直陪同的!”
“不!就算是陪同,也至少会有人折返回来报平安,怎么会一直都没有消息呢?”鱼铭的眉头皱的都快拧成“川”字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有一个人跌跌撞撞、满身狼狈地跑了进来。满身的雨水和泥水混杂在一起,这个人一跑进来,直接跪在了鱼铭的面前。
“大、大人,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大小姐!”
鱼铭陡然变了脸色,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初儿她怎么了?”
“山中的雨势太大了,马匹突然受惊,狂奔出去,带着大小姐的马车、它、它......”
“究竟怎么了?快说!”
“它直接冲出了悬崖!”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马匹受惊,你们不会拦着吗?怎么会让马车冲入山崖的?”
“属、属下等人已经尽力去拦了,我们甚至拼死挡在了马匹前面,但最后却也是直接被撞入了山崖之中。只、只有小人运气好,站在角落,没有直接摔落下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属下就赶快回来报信了!”
“废物!都是废物!我安排你们,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初儿的?”
鱼铭突然暴起,直接一脚将跪在地上的那人直接踹翻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怒火冲天地瞪视着他。
“大、大人,是属下们没用,没能及时救下大小姐。属下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是属下失职,求大人责罚!”
“责罚?这是简单的责罚就能挽回的吗?你们究竟知不知道那是本官的嫡女,是白家的外甥女!还不快滚去带路,带着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人给我找到。若是找不到,你也不用活着了!”鱼铭怒喝道。
“是!属下这就带人去找!”
等到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之后,鱼铭来来回回地踱步,满面焦急之色。林伯站在一旁也是面无表情,只有眼中会闪过几缕担忧。
“怎么能出事呢?初儿怎么能出事呢?这样我怎么跟白家的人交代呢?”说到底,鱼铭现在的担忧着急,有几分是因为鱼晴初本人,又有多少是因为害怕白家责怪呢?
“老爷,要不老奴也带人去找一找大小姐吧!下面的人怕是不够仔细!”林伯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主动出声提议道。
鱼铭摆摆手,示意他去找。
林伯福身行礼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