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婳被问得懵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确实是在门口撞见的,王爷看我急急忙忙的就主动上前询问了我情况,然后我看他身份不俗,怕小姐这边情况紧急就告诉了他,然后他就过去找您了。”
鱼晴初阖上眸子,回想当初的情景。那时自己拉着如苡跑到巷口之后才被那支利箭袭击,虽然被裴遇手下的人给拦了下来,但是这个人最终也没有抓到。
如果放冷箭的那个人也是柳芙雯安排的,那为什么不在我刚到那巷口没有防备的时候就直接射杀呢?为何要等到前面计划失败之后才放那支冷箭,是想借此好摆脱自己的嫌疑?明明若是我死了,之后善后的方式多的是,才是最不容易暴露的方式!
鱼晴初陡然睁开双眸,眼底闪烁着寒光,心中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也许那放冷箭的人根本就不是柳芙雯安排的,而是另有其人。至于此人,十有八九就是定安王裴遇!不只是自己想接近他,他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应该不会是鱼铭,前世到最后也没有见过他们两人有什么交集,所以是白家?为什么呢?前世自己也没有听说舅舅他们与定安王府有什么牵连啊?还是说只是自己不知道呢?
鱼晴初只觉得心头思绪乱七八糟,众多的疑问堆积在心中。
但是不管如何,裴遇此人绝对不简单,值得堤防和警惕。一想到这里,自己今日的行为无异于自投罗网。鱼晴初咬了咬唇瓣,心中暗恨,磨了磨后槽牙,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却没有发泄的途径。
如婳和如苡两人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面色陡然不好,连忙安抚道,“小姐,有什么事你别闷在心里,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鱼晴初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们让我自己静一静吧!”
“是。”
如婳和如苡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鱼晴初一个人。
半晌之后,鱼晴初才平静下来,不管裴遇是否是故意的,事已至此,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有些承诺也已经给出去了。此时再挑破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更何况自己日后确实有需要借用到他的权势的地方,所以这个合作还是得继续谈下去。
即使是与虎谋皮,自己也一定要将前世所受屈辱全部奉还!
话虽如此,后面几日鱼晴初还是不想看到裴遇那张笑面狐狸的脸,怕看见就生气,决定暂时将他晾一晾,顺便想一想之后的计划。然而在鱼晴初还没有决定好下一步怎么做的时候,柳芙雯那边就已经让她不得不动身遣返。
“日子定在了后日?柳芙雯还真是着急啊!”鱼晴初讥诮地冷笑了一声。
“鱼府已经将小姐逝去的消息传播开来了,白事谢帖也都已经发送至各府了。”
鱼晴初颔首,“知道了,将东西收拾一下,后日我们就回去看一看柳芙雯这戏究竟准备如何唱下去?”
芙蓉院,柳芙雯姿态用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这段时间没有鱼晴初给她添堵,整个人格外地容光焕发,心情一直都十分不错。
“事情都安排好了?”
“回禀夫人,已经都安排妥当。”
“嗯,再去四处转转,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大小姐虽然不在了,至少这身后事也要给她办得体面才是。”说着,柳芙雯不禁掩面笑了起来,除掉一个心腹大患,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等到明日一切都尘埃落定,那自己就再无后顾之忧!
“对了,白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柳芙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白家那么宝贝那个小贱人,收到白事谢帖,想来也不可能毫无动静!
“听说白家派人去找了老爷,但是老爷没有出面见他们。”
柳芙雯闻言,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轻蔑,“不过是下等的商贾,还真以为能够左右铭郎了?真是笑话,连自己的位置都看不清楚,白家也不过如此!跟那个白流月一样愚不可及,天真地令人耻笑!”
丫鬟们听到柳芙雯谈及早逝的原配夫人,都纷纷低头,不敢多言。她们不过是讨生活的奴才,只能顾好自己,其余的事情她们可都管不了。
次日,整个鱼府都挂上了白绫,哭泣抽噎声不绝于耳。
柳芙雯和鱼幼白也早就换上了白色的丧服,眼圈红通通的,垂泪站在一边,都是伤心不已的模样。倒是衬地一旁只面露悲痛的鱼铭虚假了一点。
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不管是为了巴结鱼铭这个知府大人,还是看在白家的面子上,所有人都表露出沉重的神色。
“人死不能复生,鱼大人还请节哀!”
鱼铭拱手抱拳,算作应答。
本来鱼府还算上空旷的宅邸,都因为来的人过多而显得拥挤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挤在了一团。
有些消息灵通的扫了全场一眼,没看到白家的人,心中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今日这场白事怕也不是那么顺利。
注意到白家没来的人不在少数,有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的,也有沉默不语只静观其变的。众人面上神色一致,实际上却又都各怀心思!
“白家的人怎么没来?”
“你还不知道?都说这大小姐是去为亡母祈福在路上遭遇不测,但实际上听说连尸身都没找到。喏,那个,其实是个空棺!”那人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堂中央上好的金丝楠木黑棺。
“什么?空棺?那怎么这么着急办白事啊?”
“你看看站在那边的那对母女还不明白吗?”
听者眸光深了深,多了了然。
“白家估计还抱着人还活着的心思,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怎么可能甘愿就认下呢?”
“你们猜白家今天会不会来派人闹上一闹?”有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
“若真来闹,那今天可有得热闹来看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辆马车低调地行驶在城内空旷的巷道上,清俊的少年支腿坐在前面赶车。
“承新,还有多久到?”
“主子,差不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知道了。”
马车内,如婳和如苡担忧地望着鱼晴初。
“小姐,你的伤口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放慢一点?”
鱼晴初面色微白,但精神很好,“没关系,只是赶路有点累罢了,我的伤口没事,不用担心。”
两个丫鬟不再多劝,只是将身后垫着的斗篷整了整,让鱼晴初能倚得更加舒服,也好少受一点罪。
而此时白家一行人也正如众人所愿那样齐齐整整地出现在了鱼府门口,但显然来者不善。
众人纷纷看好戏地让出了中间的道路。
鱼铭看到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的白家众人,神情顿了一下,从做下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会有现在这一幕。
白流芳领着白家一行人行至中央才停下脚步,目光不善地盯着鱼铭。
“鱼大人还真是着急!还没有找到小初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为她办白事,你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被当着众人的面指责,鱼铭的脸色也难看了些许。
鱼铭走上前,“大舅哥,我明白你们对初儿的拳拳爱护之心,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我作为初儿的父亲,也不愿意听到这个噩耗。但是人总要接受现实,不如让初儿安心离开。”
“安心离开?连小初人都没有找到,让她怎么安心离开?”白流芳怒斥道。
“那难道一直找不到就一直自欺欺人吗?”鱼铭的语气强硬起来,“我体谅你们作为初儿亲近的家人难免悲痛,但是也请你们不要得寸进尺。你们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闹吗?让初儿连离开都不能清净安心吗?”
就在两方僵持之间,鱼晴初这边也遇上了麻烦。
就在离鱼府一条街距离的时候,马车突然被人拦停了下来。
“停下!你们是什么人?”
鱼承新拉紧了缰绳,警惕地盯着眼前的护卫。
鱼晴初挑开帘子,露出娇颜,看着眼前衣服上绣着鱼府标志的护卫,桃花眼危险地眯了眯,“怎么不认识我吗?”
“大、大小姐!”护卫们惊呼一声,互相望了望,却没有让开道路。
鱼晴初早有预料,冷哼一声,没想到柳芙雯竟然还留了一手,倒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蠢!
“不让开?你们可想好了,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现在让开,我既往不咎,若是不让开,之后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护卫们面露挣扎和犹豫,最终还是咬牙道:“大小姐得罪了!”
鱼晴初面色冰冷,柳芙雯在收买人心上确实很有手段,短短几日竟然就能让他们完全听从,连自己的话都没有用。
鱼承新侧头,压低声音道:“主子安心呆在车里,我去解决!”
“小心!”鱼晴初叮嘱了一声。
鱼承新脚下用力一蹬,飞身而起,右手拔剑,剑光从一人身上划过,落下时一脚将另一人踹倒在地。
一群人缠斗起来,只能看见鱼承新翻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