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以去一下我的宫中吗?实在是有东西没拿。”苏然看着气氛正好,连忙说道。
“拿东西?你去乾清宫需要拿什么东西?”皇上看着她,不知为何带着轻微的纵容感,“总不会是什么太阳热,路太远,需要有人撑伞吧。”
苏然那句“想让阮更衣陪她”刚要出口又被他咽回肚子里,“啊,我这件衣服有失风范,希望能得到皇上允许换一件。”
凌寒看着她身着一件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
“有失风范在?”皇上端详了一下苏然的衣物,心知肚明明知故问道。
苏然面无表情地朝右侧倾斜领口很快地开始滑了下去,被凌寒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这不就是么?”苏然挑衅地说道,“您也不希望您的贵妃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乾清宫吧。”
“好,很好。”凌寒有些气笑了地说到,“走,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鬼。”
“不是我说,你这系统也太摆烂了吧,阮更衣怎么从和我说要争宠后就不干事了啊?”苏然在心中痛骂系统,烦躁如同一只无能狂怒的小狮子。
【女主不积极我能怎么办。】系统四十五度角看天空,干脆置之不理,【而且我们现在系统都主张开放自由度,获得更加探索的可能性。】
苏然在心中把他谢了一万遍,满脸麻木地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让女主和男主遇到一起,自己溜之大吉。
实在不行,就说自己要换衣服,让人去喊女主来陪着男主,哦对,差点忘了,自己可以让公公们将自己的牌子去掉,就说自己身体不行。
打定主意后,苏然脚步一点点加快,脸上的心虚与慌张也肉眼可见的消散了,从原本畏畏缩缩的鹌鹑变成洋洋自得的孔雀,走路的步伐都自信了一些。
“怎么,打算回宫中拿两个木板一插,当翅膀飞了?”凌寒径直往前走着,冷不丁地说上一句,配上他阴阳怪气的语气,着实让人生气。
“可不是么,飞走了倒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在意呢。”苏然以其人之计还治其人之身,非常欠揍地说道,反正人输不能输阵,这是亘古不变的原理。
“那让我看看你这只花里胡哨的小鸟怎么扑腾那两块木板了。”凌寒站在她宫殿前,双手交叉于胸前,饶有兴致地说道。
“定不负皇上所托。”苏然往前走到一半,忽然回头气一下皇上,看到皇上眸子微眯,这才快步走进宫中,黄夏和绿冬正在整理房间。
苏然环顾了一下周围,如果没记错的话,主殿应该有一条小道通往偏殿,苏然寻觅了一会,最后从主殿后门离开,径直往偏殿跑去。
主殿与偏殿之间的交界处是一片石头地,阳光洒在石头上,田园风光暴露无遗,可惜苏然现在没时间欣赏,原先美好的太阳在她看来只觉得碍事,晒得格外闷热。
一路小跑过去,到阮萱门前的时候苏然已经开始半喘气,满脸通红,她扶着门框歇息了以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推开房门。
“贵妃娘娘,请问是来找阮更衣的吗?”两个正在吃着水果的侍女猛地一惊,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嘴上还有一些红红绿绿的汁水,宫殿旁边放置着冰块,着实是十分惬意。
“我们马上去通报。”一个侍女似乎想要掩盖什么,匆忙地说道,语气满是慌张。
“不必,我自己进去看看。”苏然感觉到不对劲,没等她们说话,就猛地推开阮萱的房门,一股闷热扑面而来。
阮萱在自己收拾房间,房间中的宣纸满地都是,大多都有被撕碎的痕迹,其中一些带有脚印,狼狈地一塌糊涂。
收拾到一半的阮萱抬起头,看到是她后条件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而后右手挡在了前面,语气有点难堪,“娘娘等会再来可以吗?”
阮萱挡着脸,头发下的眸子满是哀求,在她入宫的诸多不顺里,被浣衣坊的宫女污蔑是她遇到的最大的麻烦,跪在雨中也是她入宫后最难堪的事情。
虽说自从她家族因为父亲的主张家破人亡时,她已经经历过很多这种狼狈的时刻了,但是好在她认识的人都不在身旁,她不过顶着陌生人鄙夷的目光苟延残喘,等待机会罢了。
可偏偏,苏贵人是那么善良,那么宽厚的人,她不求回报地帮助了自己,当阮萱自己如愿以偿当上更衣时,她满是对苏然的歉意。
侍女的刁难与主殿的讥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本可以习以为常地度过这段还算平淡的时光,可却又被苏贵妃看到了。
明明并不是多么难堪的事情,但苏贵妃那不可置信的目光,揭开了她狼狈的伪装,露出里面肮脏卑劣的内在。
如果一旦看到苏贵妃的怜惜与悲悯,她自己最后那一点可笑的自尊都没了。
可她还要走下去,继续父亲的事业。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妹妹怕我这个笨蛋捣乱,才让我离开的吗?这样姐姐我会伤心的。”苏然很快调整完表情,四斤拨八两地嗔怪道,也蹲下身子给她收拾。
“怎么会,只是怕脏了姐姐的手。”阮萱不知所措地看着蹲下身子的苏然,披头的散发把她的神情盖地更加掩饰,不露出马脚,“我来收拾就行,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皇上站在外面,你去给他泡杯茶吧。”苏然原先满心的算计在看到如同小可怜的阮萱后都消失殆尽,只能低声诚恳地说道。
“好。”阮萱定定地看着她,心中疑惑不断,苏贵妃是故意试探自己吗?想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想争宠,还是之前说着玩的。
或许明知道讨好皇上的自己格外狼狈与不堪,明知道这么做会辜负了贵妃的期许,明知道这是条不归路,娘娘和皇上的权势之前,她还是要选择后者。
自己这么卑劣的人,怎么配得上苏然的温柔与美好,她自嘲地笑道,换了身衣服,泡了杯茶朝着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