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闭上眼睛,心如死灰,忽然她感受自己身上一轻,紧紧笼罩着她的男性气息逐渐远去,她深吸一口气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旁边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男人被摔在一旁,站立不起来,阿兰凝眸看了一眼,是之前那个大腹便便的官员,他正躺倒在地上,倒抽一口凉气。
一转头,她看到了苏然站在了一旁冷冷地看着,何柳之正站在官员旁边,一只脚不解气般又在他的胸口狠狠踩了一脚,官员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脸色发白。
苏然旁边站着的是一个披着黑衣斗篷的女人,她戴着面具,已经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了她的椅子上,隔着面具打量着她。
苏然心情复杂地把身上的外袍披在阿兰的身上,心中不禁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再来得早一些,如果提前想到阿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阿兰此时如同一只苟延残喘的动物,默默地呆在自己的角落里舔舐着伤口,可是面对着眼前莫名出现的三人,她还是警惕地抬起头,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八壹中文網
“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苏然和何柳之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先把阿兰拉起来,“总之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不必防范我们,我们也对你做不了什么。”
阿兰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苦笑了一下,还是撑着地站了起来,苏然说的话话糙理不糙,还有什么比她现在的情况更糟的呢。
“你们在干什么?”房门忽然被老鸨踹开,老鸨看了眼地上的男人,眉头紧皱,随后目光移过苏然等人的脸上,最后看向阿兰,“你朋友?”
“是。”阿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认了下来,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面前的一切,她也实在没力气去解释这些东西。
“如果她们是带你走的话,你走吧,签的卖身契我可以不作数。”老鸨目光看着那个男人,脸上的铅粉随着她说话一抖一抖而往下落着,“我们这里的姐妹都是贫苦人家,我本意也是收留她们做个家,你本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而如你所见,我保不住你的,所谓卖艺不卖身不过是卖个更好价格,这是历代以来不言说的规矩。”老鸨不知道是识时务,还是由衷地说道。
阿兰很想说她不想走,但是刚刚经历的一切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她的头上,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声带颤抖着,还是发不出声音。
“我们为你们提供保护,你为我们提供我们所要的情报如何?”苏然走上前去,将老鸨打开的门关上,而后郑重地说道。
无论古代还是现今,酒局与枕边人都是最好套话的地方,一个醉醺醺的人,几乎能在短短几小时,把自己整个人生和盘托出。
尤其是在怡红楼这种毫无防备的地方,越是吊儿郎当的酒鬼,知道的反而越多,在这里套取情报对她们而言有利无弊。
“听起来真是令人心动啊,我凭什么相信你?”老鸨的腰板似是挺不直一般,她总是习惯性半弯着腰和人说话,声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讨好,或许是职业病所致。
“凭这个。”白婉柔很少遇到怀疑自己能力的人,听到老鸨的话后,她才打起精神来,双手轻拍了几下,从屋檐上,墙板里,柱子中,床底下涌现出一堆又一堆的虫蚁鼠蝎,它们迅速地占领了男人的那一半地方。
“离,离我远点。”大腹便便的官员朝着远处爬去,他的手往后挪时碰到了巨大的老鼠的尾巴,毛绒绒的触感,官员条件反射地朝着空中弹射,可惜肥胖限制了他的动作。
他的身下很快出现了橙黄色的液体,他整个人抖得哆嗦,说话时咬到了自己舌头,这下连话也说不出来,满脸恐惧地看着她们。
“别闹,国公下面的霸王。”何柳之一眼就认出了他,国公与先皇征战,备受宠爱,这是国公的小儿子,从小被溺爱长大,最喜强抢民女,喜欢看被强迫着泪流满面,哀求绝望的样子。
白婉柔眉头皱得更紧,国公的小霸王称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皇宫中基本横着走,从十几岁时就开始对女子上下其手。
“呵。”白婉柔在黑袍下发出一声冷笑,硕大的蝎子兴致勃勃地挥舞着钳子朝着他的方向走去,官员身后被老鼠包围着,完全不敢动。
只见蝎子从他的裤脚处爬进去,很快爬到了他身下的位置,在他恐惧的目光下,蝎子停在了特殊位置,而后只听一声惨叫。
官员翻了个白眼后晕了过去,他的嘴角流淌出大量的口水,整个人陷入晕眩中,他的身下血水交融,呈现一副腥臭味。
他整个人朝着前面一倒,头栽倒了那片腥臭味中,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宁静中,众人只见白婉柔将手中的两颗药丸一扔。
手掌大的那只老鼠抱住其中一颗,朝着官员的位置跑过去,将药丸塞入他的口中,而后如法炮制,喂入另一颗,药丸入口即化,药效极佳,很快他身下的血就凝固了,无新鲜的血液流出。
“死不了,而且丢失记忆,如何?”白婉柔邀功似的轻笑着,她的笑声如同卡壳的机器,呆板木讷,一卡一顿的。
她的眼睛再次放射出璀璨明媚的光芒,她用狂热的信徒看着自己忠诚的神明的眼神,盯着那位晕厥的官员。
她的手在鼓掌,一双如同干枯树枝的手出现在黑袍外面,她的手腕处仿佛没有血肉,只有薄薄的一层皱巴巴的皮包裹着骨头,实在不让人怀疑里面是一句干尸。
“放在大街上怡红楼逃不了干系,只能嫁祸了。”何柳之极其嫌弃地看着那具肮脏腥臭的官员,有点下不去手,实在是太过恶心。
“我同意了,我会让人把他处理好,这你们不用担心,这是我的诚意。”老鸨从蝎子与老鼠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收回了自己对着白婉柔的目光。
她的直觉告诉她,再看下去绝无好事。
“那你呢,阿兰,请问你是否愿意加入疯子阁?”苏然看着阿兰受惊过度的样子,朝着她伸出了手,灯光给苏然笼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柔美感。
还真是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趣。
“疯子阁是?为什么邀请我,在情报方面,老鸨可比我有用多了。”阿兰仍是放不下心中的警戒,她上次见苏然,她还是贵妃,如今她仿佛成立了什么杀人吸血的组织。
这个谜团重重的女人,实在惹人怀疑。
“老鸨也可以留下听,我们自然欢迎老鸨的加入,至于你,你有需求不是吗?而且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和潜力,至于疯子阁是什么?这个你可以听我们慢慢讲。”苏然笑得如同天使一般。
老鸨和阿兰同时心中一咯噔,感觉自己仿佛上了贼船,她们齐齐看了眼白婉柔,心知已经没有了退路。
而白婉柔和何柳之,早就沉默地站在了一旁,任由苏然把她们划入我们的范围,想当年,她们也是这么被苏然骗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