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去哪了?”贤妃外披着镶嵌着碎钻的深紫色水貂,里面是纯白色的睡裙,打着哈欠泪眼朦胧地看着苏然。
“啊,听说在西市菜市场有人被斩首了,她估计去看了。”苏然看着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有点欲言又止地说道。
“她怎么喜欢看这种东西。”贤妃带着一点小奶音,略微有些不满,嘟着嘴说道,随后用手揉了揉眼睛,“我先去睡会了,我没看到德妃,就赶过来了,穿了慕容兰语的衣服还没和她说呢。”
“实在困就先去。”苏然看着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不忍心地说道。
昨夜贤妃和她们在讨论如何处置贤妃的家庭,贤妃家族的意思是,为了报答她们的恩情,可以无偿给她们锻造武器,前提是需要一个空间。
至于空间在哪,怎样才能做到隐蔽,她和贤妃讨论了很久,排除了很多方案,最后还是决定地下最隐蔽。
她看了眼系统,倒不是不能创造出一个地下的空间,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说。
不过德妃似乎把她当做一个万能的哆啦a梦,说道地下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苏然给她点了点头,她心理就有数,不断地完善着两个人的计划。
昨天,德妃和她提议说要去看王公公的斩首现场,她说如果贤妃想来就来,不想来也别勉强,如果她来找苏然,就无意间提一句。
看样子德妃早就知道贤妃不会来了,苏然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总感觉有东西堵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
她快步走到西市菜市场,去寻找德妃的影子。
斩首台上,一个巨大的木架搭在那里,王公公被人押着抵在下面的木桩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发抖。
他总是时不时地瞄向上面被拉着的刀具,眼中的恐惧一闪而过,他深吸了几口气,移开了目光。
下面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们以旁观者的视角,带着好奇不解疑惑的目光,看着台上的人。
父母看到了,连忙拉着孩子走开,她们蒙住孩子的眼睛,好像不看到,就不存在一般。
刽子手开始脱王公公的衣服,他们以非常粗暴的方式,撕开他的上衣,露出了他层层叠叠,松懈蜡黄的肌肤。
他的身板十分单薄,除去了外面厚重深沉的遮挡,他的上身骨头突出,仿佛就像一个骨架披上一层薄薄的肌肤,没有血肉一般。
苏然简直怀疑他这样被风吹跑的身体,是如何撑起繁重的太监服的。
他的身上还有许多陈旧的伤口,大多已经痊愈,却隐约可以看到当时鞭子抽打的痕迹,一条一条,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就是一块狰狞扭曲的浅红色肌肤,很明显是痊愈的烫伤,那一块皮肤如同老树的树皮,纵横交错,凹凸不平。
如果说被脱去上衣的王公公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的话,被脱下衣的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大声地反抗着旁边的人。
“别碰我,别碰我!”王公公猛地推开旁边的侍卫,脸上带上了羞耻的神色,他大声嘶吼着,如同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一般。
刽子手已经习惯于这样的挣扎,他单手将王公公压下,然后伸手去脱他的下衣,王公公被他压得完全不能动。
他用仅能移动的右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裤子,眼睛瞪得反复能从眼眶中掉出来,他死抿着嘴,脸上带着欲死的冲动。
“别动。”刽子手迅速地拍了一下他的手,皇帝说了午时问斩,迟一分都是不行的,再和他牵扯下去,时间就不够了。
“不,求你,求你。”王公公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哀求,他睁着那双绝望死寂的目光,声音喃喃地说道。
他摇着头,目光扫过下面的人,有德妃苏然,有他认识的侍卫,有其他太监,还有无数的平民百姓。
他们的眼睛如同聚光灯一般地看着他,带着趣味,带着恶意。
他的心中忽然燃起一股怒火,他要杀了眼前的所有人,他要冲上去让他们闭眼,他要在上面大喊大叫。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被迫被压在那里,绝望又清醒地感受到刽子手的手从他的腰部慢慢下移,下到他这辈子的耻辱之上。
当他感觉到被触碰时,他如同触电般颤抖起来,他的脸色变得灰白惨淡,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而去。
他又回到少时的时候,一把刀快速地划过他的下体,他也是这般无助地,颤抖地,被夺走自己的自尊。
从此他只能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阴暗自卑地活着。
很快他被脱得一干二净,他看着下面朝着他扔臭鸡蛋,扔腐烂的菜叶,扔肮脏的臭靴子。
他感觉到身体上一阵又一阵的钝痛感,有一个较硬的东西猛地砸在了他的腰间,他吃痛地蹲了下去,又很快被人提了起来。
刽子手的力度极大,他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可是他不想出声,他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死亡,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行刑前的人是在期待死亡的。
“真恶心。”台下是一个妇女发言,很多人捂着亲戚的目光,不让她们去看那残缺的,破碎的,肮脏的地方。
“有尿骚味吧,听说会漏尿。”男子们则带着优越的语气,得意洋洋地对他评头论足,他就像一个腐烂的垃圾,在展览台上供人取笑。
很久就结束了,他告诉自己,尽力不去听旁边的声音。
“原来这个就是太监啊,他没有那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妈妈还没来得及遮住他的眼睛,他就大叫出声。
他的声音极度尖锐干脆,穿过吵闹的人群,带着稚气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他感觉自己掩盖着的那块黑布被人彻底掀开,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无数蛇蚁蚊虫攀爬上来撕咬他的伤口,吞噬着他的血肉。
他整个人开始蜷缩在一起,身体轻微地抽搐起来,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成灰色,他的目光开始空洞茫然。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忽然德妃朝着看台上扔了一个娃娃,是贤妃的模样。
王公公眼睛霎时间亮了一瞬,可惜娃娃扔偏了方向,他伸手去想去拿娃娃。
刽子手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地把他往后拉,粗声粗气地说道,“别搞些小动作。”
“我没有。”他此刻无助地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本能地朝着他的安全感来源爬去。
他的右手一直朝着娃娃那个方向抓着,眼看着要抓到,刽子手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个娃娃,将它一脚踢下了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