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车不好叫，顾敛和林子瑜只得在路边等。
夏日微咸的海风吹得叫人头疼，还有些凉，顾敛将防晒衣递给林子瑜披上。
他能猜到萧燃和林子瑜的关系。
只看二人的对视时的眼神就能知道个七八分。
女人裹着长袖衣服，酒店的家居服睡裤短，她露出笔直细长的腿百无聊赖地踢着马路边边的小石子，还穿着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别踢了，师姐，这鞋底薄，一会儿磨破了，该不好走路了。”
顾敛皱了皱眉，视线从纤细的小腿挪到了她小巧白皙的脚趾上，声音有些哑。
“我要离婚了。”
她停了脚上的动作，抬头看向酒店的大堂，轻声说。
顾敛一向对任何事都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唯独这个时候，他勾了勾嘴角：
“也该离了，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期了？”
“你知道？”
林子瑜惊讶他居然知道那份合约。
“你当时打印结婚条件时，我无意看到的。”
那份合约在他看来实在可笑，也难以想象，寰宇的总裁萧燃居然会同意她签下这种协议。
而林子瑜还对金主爸爸也提了这么多要求。
顾敛当时就猜到萧燃对林子瑜的感情。
只是他这个师姐，从小就被男人围着捧着，在男女感情事上，寡淡到没有心。
“我刚闻到他身上有女香...”
很过分吧？
楼上住着自己老婆，还能心大到半夜跟女大学生私会。
她刚想把这话说出口，倾诉给顾敛。
“那你误解萧总了，师姐。”只见顾敛抿了抿嘴，带着一丝浅笑解释说：
“我一点多回酒店时，在花园里看见有个女学生假意跌倒，往他怀里扑，被他推开了。”
林子瑜看向顾敛的眼神忽然聚焦：
“那然后呢？”
“然后萧总骂了句‘有病’，就走开了。”
顾敛只是陈述事实，并没带着什么语气和个人偏见。
“那他也懒得跟我解释啊...”
林子瑜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男生喜欢，追求一个人，是不是恨不得要昭告全世界，宣布所有权？”
顾敛点点头：
“如果她是单身的话，我会这样。”
“萧燃就不这样，我还以为他喜欢我，可他从来也没说过。”林子瑜摇摇头：
“算了，差距太大了，他一边吊着我，遇到了更好的女孩子，他也舍不得推开。”
顾敛迎着海风，认真地看着林子瑜，在风势最大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
“师姐，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你说什么？”
林子瑜看见顾敛薄唇轻启，风声太大，没听清他到底说什么，踮起脚，凑近了一些。
“我说车来了。”
顾敛摸了摸林子瑜凑过来的脑袋，轻笑着说。
被眼前比她矮了大半个头的女人拍掉了胳膊，白了一眼：
“别没大没小的。”
****
二人从酒店不欢而散后，林子瑜倒是很快就将离婚协议书发给了陈力，萧燃收没收到她就不知道了。
只是到最近半个月，萧燃好像一直在出差，忙到连沧澜公寓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收走。
倒是沧澜公寓的物业突然被寰宇地产收购了，物业收费价格倒是没变，还是白菜价，服务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连门口的保安都换上了崭新的定制制服，摇身一变，成了物业服务管家。
这种亏本买卖，让沧澜公寓的房价又翻了几番。
林子瑜也不轻松，《纵意》公测后，整个公司根据这个项目开始无休止的加班，做到发现bug（漏洞）即刻修复清除。
为了方便员工，公司里生活休闲设施也到位，像这种临近项目公测的阶段，许多员工在连续加班大半个月，住在休息室也不会有什么不适。
“你现在这脸色，跟我扫黄抓到的那些连嫖好几天的肾亏男没什么区别。”
宋宝宝最近一直在查案子，抽空想和林子瑜聚一聚，也一直没找到时间。
眼下得了空，溜到祁风来看她，没想到见到她这幅素面朝天的鬼样子。
皮肤惨白，眼下泛着深青，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
“程序员这么难做吗？”
她低头又扫了一眼林子瑜保温杯里的枸杞。
“这周就忙完了，好几天没睡了，一会儿还要去改程序，你快说什么事。”
林子瑜将枸杞茶倒进盖里，呷了一口，烫得她伸了伸舌头。
宋宝宝身为刑警，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犀利，连带着漂亮的脸蛋上都带着英气。
她穿着便衣和林子瑜在祁风一楼的接待大厅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林子瑜才发现，宋宝宝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目光如炬的同事。
林子瑜的爸爸也是警察，她还认识其中两个年纪较大的叔叔，和她父亲曾经也是同事。
出动这么些人来找她，一定是有事要帮忙。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心有灵犀，我都不用开口，就知道我有事求你们。”
宋宝宝一边走着，一边带她去订好的餐厅包间。
后面的几个同事都是大老爷们儿，也不远不近地跟着。
“你去找他干什么？”
林子瑜咬咬嘴唇，将头别开。
“他的状态也和你差不多，看起来也是加了好几天班。”
宋宝宝看她这幅扭捏样子，就知道两个人又吵了架。
“他最近抄底了不少林氏的业务链，其中就有几条我们追查的灰色产业，我就借用你的关系，和萧总套了个近乎。”
宋宝宝亲切地挽过林子瑜的胳膊：
“提你可真好使，萧总立刻就把那几条涉案的灰色产业链相关的资金流走向给了我们。”
林子瑜瞪大了眼睛：
“那我爸爸的事...”
“我当然说啦，我不说萧总怎么可能这么痛快。”
宋宝宝看她表情，眨眨眼，笑着说：
“你可真行，我还真不知道，林叔叔当年的案子，你居然一个字都没告诉萧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