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渊走了。
一早上带着大包小包,牵着马,雇着村民的牛车拉着东西出村。
原以为还会待多两天,结果昨天才刚要说离开,一早就收拾干净了。
王蔷刚跑完步,就看到他缓步而来。
“你...这么早走吗?”
眼前的少女香汗淋漓,几滴汗水正顺着秀发,轻轻滴落地面。
她一番跑步后,脸上还带着一丝嫣红,娇艳无双。
李文渊不置可否,“早走晚走,都是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带不走她。
一念及此,顿感可惜。
他欺身上前,不待王蔷反应过来,瞬间将她拥入怀里。
“等着我,我给你拿个解元回来......”趁着人没反应过来,他又从怀里拿出玉簪,往她秀发里一穿,飘然离开。
突然被抱住,王蔷大脑一片空白。
众目睽睽的,他要干啥?
身体绷的紧紧的,有点慌乱,又有点怪异。
她小脸通红,尤其是听着他的话,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偏偏李文渊抱了她一把后,马上转身就走,潇洒之极。
刚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转身上马,走到车架边上了。
这这这......
哆嗦着摸了一把头发,扯下了一个玉簪。
王蔷:.......
狗贼!临走还想乱我道心?
妄想!
快忘掉那个奇怪的感觉!
呸......
本大爷是直的!
下次他再敢抱过来,就给他来个撩阴腿,让他知道什么叫鸡飞蛋打。
他奶奶的,每回都没好事。
“拿不到状元,你别再回来了!”怒气满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某人身形一抖,差点摔下马......
状元?
小妮子对他的期望这么高吗?
那就有点压力了!
他歉意的挥挥手,大喊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要等我!
学生们和路过的村民,纷纷加入吃瓜行列。
眼看学生们围过来,王蔷赶紧跑回私塾里。
你们要干什么?
正主在那里,是他动的手,我只是个受害者!
原本还想把簪子还回去的,但这势头不太对劲,还是先跑为上。
顶多以后不戴这玩意,或者把它扔当铺里,说不定还能回收点小钱钱。
果然。
她一跑开,这些人瞬间转移了目标。
“李先生......”
李文渊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通,抹过一把冷汗,这才骑着马跟着牛车出村。
那真的是很纯洁的离别拥抱,他还没有把到妹好不好。
仅仅是因为科举,回家温习而已!
怎么在你们眼里全变味了!
他怎么还成渣男了?
要是追到蔷儿姑娘,肯定是要接走她呀,哪里会甩掉她!
幸好解释清楚了!
这群情汹涌的,下次来到这里,总算不会被打出去。
他掂了掂怀里的空盒子,这个玉簪终于送出去了......
李文渊的离开,只是在上田村翻起了个小水花。
村民们觉得少了个先生,也没啥大碍,仅仅是回到以前而已。
王蔷如今整个人都忙起来了。
全天课程一把抓,再次回归以前的充实生活。
学生们变得活跃多了,先生不再偷懒摸鱼,让他们倍感激动。
当然,在王蔷拿出准备好的试题后,他们又觉得草率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也回来了。
课间回荡着先生清婉的声音:“还有一个多月秀试开考,从今天起,先生会重点关注七位考生,日常课程会有所削减,希望大家理解。”
“发下的卷子记得抄写好,若是动笔后仍不会,可以留着等先生讲解......”
李知声拿过卷子,陆续发给其他人。
他瞄了一眼先生的案桌上,先生把卷子交给他后,马上拿出一把戒尺,在一张空白宣纸上接连描画着。一条条墨线,组合成一个个物件轮廓,不知道她在捣鼓什么。
他很快也投入到抄卷子,做卷子的痛苦之中,眨眼便忘了此事。
这一会量大管够,光是抄写,一上午都过去了。
王蔷趁着他们做题,继续画起图来。
织布机的外围的机架,要注意的事项很多,经过一上午的努力,已经似模似样。
不仅预留了坐人的位置,还按照踏板的升降,分了层,备足了各处空间的大小,提前布置上各种轴承楔子,联动起来。
大致框架+动力系统已完成。
吃完午饭,接着开工。
按着顺序,从外而内的,画到中间生产区域,更是严谨起来,编织部件在错合之间,线条虚实相映,形成一个织布开口,用来织造织物。
李知声借着交还卷子的时机,又瞄了一眼。
密密麻麻的图形组合,各种虚实的线条铺陈开来,看得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发问:“先生,你在画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施法突然被打断,王蔷只好停下来。
她扭头一看,原来是这娃,“是织布机哦,我是在画它的图纸,一会将成品图画完你就知道啦。”
织布机?
看着不像呀。
狐疑的走近再探了两眼,王蔷按着他脑袋回去,“别看了,你又看不懂!快回去做题,做完再说。”
打发走小屁孩。
王蔷继续拿上毛笔,蘸上墨汁,进行图纸的收尾工作。
在各处关键位置上润色,加上标注。
一幅大图很快完成了。
再将各种精巧部件,又一次组合在一起,画出各种俯视图,左视图,和正视图。
视图画完,也该上效果图了。
实物的效果图,一位妇女操作着织布机的画作,转眼跃然纸上。
将图纸一一收好。
画这玩意十分劳神费力。
不仅要凝神手稳,还要一气呵成,不然特别费纸。
往往一个不小心,线条画歪一点,整张纸都废掉了。
光是一个织布机草图,就已经画了上十张纸,废纸更是堆了一地。
直到她画完,一下午时间都快过完了。
不过,学生们仍然在奋斗着。
不少人脸上的痛苦面具,早就戴上了。
正苦大仇深的看一眼试题,又看一眼台上的先生,可惜先生很认真,注意不到他们可怜兮兮的眼神。
由此可见,试题的难度也增加了不少。
王蔷收完图纸,便开始讲解题目。
尽管时间不多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再提前放学了。
..................
青州城里。
太子夏子瑜才刚抵达一家客栈歇息,便被大太监王通找上门了。
养尊处优的太子,自出宫以来,吃尽了苦头。
为了躲避皇帝耳目,害怕被抓回去,只能买足了露营的东西,天天露宿在外,吃干粮喝凉水,也是苦不堪言。再加上骑马骑到大腿磨损,最后无奈换上了马车,在马车上辗转时日,才来到青州城。
眼看再走上几天路程,就能去到目的地了。
谁想一进城投宿,马上就被人发现。
真不该进这家豪华客栈的,还叫什么小春寒的,叫大寒才对!
他饭都没吃上就被找人到了!
王通没管地上趴着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正了正自身衣冠后,将身上的红袍抚顺,躬身道:“殿下,皇爷有旨,请您立即跟咱家回宫,马车和仪仗都已经准备好了。”
夏子瑜不为所动,皱起眉来,“王公公,如今天色不早了,走夜路恐怕不安全,不如明早再走?”他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哪有这么快回去的道理。
现在先拖延时间,晚上再伺机逃脱。
王通思索片刻,又见太子满眼惫态,似乎受了不少苦,便卖一个好,答应道:“殿下言之有理,那便在此待上一晚。来人,将这个怂恿太子出宫的奴婢抓回去。”
“殿下救我......”小太监战战兢兢,连忙呼喊。
要是现在被带走,肯定活不过今晚。
长路漫漫的,他们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淮安尽管放心,相信王公公不会为难你的,本太子回宫后还要你侍候!”
王通正想强行带人走,闻言心中一凛,“殿下所言甚是,老奴只是奉命行事,请殿下勿怪。”
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不要得罪太子比较好。
但这帮手一定要带走!
仅剩太子一个孤家寡人,王通不信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殿下好生休息,有事尽可呼喊我等。”房门一关,门外还传来王通的声音。
夏子瑜连忙唤来吃食,有人付钱先吃饱再说,吃完还要睡上一觉。现在门外肯定有人把守,不急在一时脱身。
今晚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