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珹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头跟她置气,见她提着食盒进来,冷漠地哼了一声,别别扭扭地侧过身去。
顾锦栀知道之前瞒着他和萧珩在一起是自己理亏,所以尽管顾珹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她还是殷勤地将食盒提了进去,讨好地将龙须酥取出来,推到了他跟前,求和的意味很明显。
虽然顾珹心里不痛快,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小妹。他皱了皱眉,语气嫌弃道,
“这是什么?”
“龙须酥。二哥,快尝尝好不好吃!”顾锦栀殷勤地给他递了双筷子,眉眼弯弯讨好地说。
顾锦栀的小脸是柔柔的,带着一点儿少女的肉感。顾珹见不得她这样笑,她这样甜甜地对他笑,他就对她凶不起来。
于是他刻意绷着脸,恶声恶气地说,
“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吃这玩意。”
知道他在说气话,顾锦栀把十几年积累的撒娇功力全使了出来,将筷子往他手里一塞,软糯糯地说,
“二哥,尝一尝嘛!我这是第一次做!特意为你才去学的!”
到底就这么一个亲小妹,是被全家人捧在掌心里宠大的。顾珹受不了女孩子这样的撒娇,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怀疑地问道,
“第一次?你没给萧珩那狗做过?”
顾锦栀立刻否认,“没有!我今天才刚学的!”
顾珹听了这话,浑身舒坦多了。
看来萧珩也不是那么有口福,栀栀和他的关系也并没那么深,到底比不上他这个亲二哥。
他故作不屑地又哼了一声,这才勉为其难地伸过筷子,挑挑拣拣选了一块小的塞进嘴里,
“哼?!我以为你早被那狗比迷得鬼迷心窍了。
顾锦栀心虚地摸了摸耳尖,
“...我俩就是正常的互相喜欢,算不上什么鬼迷心窍。”
顾珹边咬着龙须酥,边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因为塞得嘴巴满满都是糖酥和熟粉,他的声音也变得含含糊糊,
“你俩互相喜欢也没用。你才认识他多久?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他为什么一直不娶亲你了解了吗?但凡他是个正经清白的人,也不至于到了二十四岁都没有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顾锦栀已经习惯了他每日攻击萧珩的年龄和品行,但是依然忍不住反驳道,
“哥,那你自己呢?”你也二十四了哦,我的嫂子在哪里?
顾珹丝毫不觉得心虚,吞了吞口水,使劲将那干巴巴的龙须酥吞了下去,然后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头,
“我跟他不一样。他的亲叔叔亲弟弟都是死在他手里,光是这点他就算是浑身长嘴也无法辩驳!还有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别打岔好不好?”
顾锦栀哦了一声,端端正正地将手放在了膝盖上,乖乖地说,
“二哥,你继续说。”
顾珹哼了一声,这才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语重心长地说,
“栀栀,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容易因为别人对你稍微殷勤主动一点就误以为是他非你不可。其实男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等他把你哄骗到手了,他又觉得外头的野花似乎更加好。”
“再说了,抽刀断水水更流,恋爱不如喝杯酒。你现在觉得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等你再过两年回过头来看,才会发现天涯何处无芳草,自己一人就很好。”
顾锦栀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顾珹的苦口婆心,顾锦栀觉得怪微妙的。
明明他和萧珩是从小便认识,互相知根知底,可是他就是不同意她和他在一起,还不遗余力地编排抹黑萧珩,两人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过节,至于闹成这样?
顾锦栀抿了抿唇,小声说,
“你一个单身狗指导起别人的感情倒是头头是道。”
顾珹用手指使劲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你要不是我妹,我才懒得管你。”
顾锦栀的额头都被他戳红了,但是血脉压制让她反抗不得,只能小声嘀嘀咕咕,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那你难道不希望我以后也能过得幸福一点,快乐一点吗?”
顾珹挑眉,冷漠地说,
“想要幸福快乐,首先要有以后才行。你没看见雍州这前狼后虎四面楚歌的形势?你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就得时刻准备替他守寡了。”
顾锦栀:“...”
他这一提到雍州的处境,顾锦栀心里还是慌乱了一下。想到萧珩今天跟她说的话,顾锦栀其实是希望,顾珹能尽弃前嫌,帮助萧珩一把。
然而她刚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顾珹,顾珹就立刻说,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不会帮他的。我过去把他当兄弟,他竟然对我妹妹有非分之想,我不在背后捅他一刀都算日行一善了。”
顾锦栀:“...”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妹妹插兄弟两刀?
虽然顾珹一口咬定自己绝对不会帮忙,但是按照他这句话里的意思,至少不会背后捅他一刀。
顾锦栀稍稍放了心。
然后就听见顾珹语气幽幽地说,
“过几天萧珩估计就得去前线了,到时他忙得顾不上我们了,二哥就带你回家。”
顾锦栀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走。”
虽然雍州目前形势紧张,但也未必没有生机。她就算做不到和他一起拥有将来,但至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抛下吧。
然而顾珹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
顾锦栀一看他这么笑,莫名心慌。她有些犹疑地小声说,
“二哥,你说话呀,你这么安静,我总感觉你在憋什么大招对付我。”
顾珹:“...”
他伸手掐住了小姑娘的小脸,意味深长地说,
“别急,到时你就知道了。”
脸都被掐变形了的顾锦栀:“???”为什么顾珹一笑,她有种生死难料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