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珹的口中挖不出什么消息,晚上顾锦栀早早地上了床,却始终睡不着。
书房那头不停地有人进出的脚步声传来,萧珩应该是在忙着召人商讨出兵一事。
用晚膳的时候,顾锦栀听到有下人们在议论,似乎幽州的兵马也闻风而动,集结四万兵马过来。萧珩已经命其副将纪端领了两万兵马,在两州交界处戒备。
如此一来,萧珩手里能够动用的兵马便只剩下六万。还不确定其他各州会不会趁机放火抢劫。
顾锦栀心里有事便难以入睡。迷迷糊糊听着风声吹了大半宿,终于感觉到床帐一晃,身边有人躺下。
她迷迷糊糊地刚要睁眼,他炽热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手臂将她拢入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顾锦栀感觉到自己被他捧在手心里,那种无尽的温柔和动情,仿佛在呵护着他无比珍贵的宝贝。
她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任由着他捧着亲了又亲。
他的亲吻毫不掩饰真心。她能感受到他坚定的爱意,和无尽的宠溺,让她更加不舍得离开他了。
于是顾锦栀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小脑袋拱进了他的胸口,糯糯地唤了声,
“主公...”
萧珩没想到她还没睡着,动作微顿了一下,侧头亲了亲她的耳尖,声音微哑地说,
“叫萧哥哥...”
顾锦栀耳边一热,像是被他蛊惑了似的,乖乖顺从地喊他,
“萧哥哥...”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软软糯糯带着鼻音。
萧珩被她喊得心都软塌了下去,撑着手肘微微起身,垂眸看着身下她略带青涩的小脸,因为过于美好而感觉到了一丝不真实。
想将她捧在手心,想把她藏进心里。
想永远守着她。
大概是临行前难分难舍的情绪在作祟,两人在床上亲昵了许久。
以往也就是亲亲抱抱地墨迹一会儿便睡了。可是今夜萧珩有些得寸进尺了。
顾锦栀被他亲得受不了了,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躲来躲去。可是她到底敌不过一个大男人的体型和力气,没多几下就被他摁在枕头上,亲得发丝都在颤抖不止。
顾锦栀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后悔。这男人还没开荤就有这样的战斗力,以后要是成了亲,还不得将她吃干抹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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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晨光从窗纱漏了进来。
萧珩照例很早就醒来。虽然昨晚睡得晚,但是一夜的餍足让他精神焕发,满脸春风得意。
倒是顾锦栀还在沉睡,小脸埋在枕头上,白皙的颈肩上还有淡淡的红印。
趁她还在熟睡,萧珩垂下眼睫,摸了摸她温润的小脸,然后俯身亲了亲她的下巴。
顾锦栀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又继续睡了。
萧珩不舍得吵醒她,起身洗漱后,吩咐赵固安去厨房里,让赵大脚给被折腾了一夜的小可怜准备点甜品当补偿。
东院那头顾珹也刚起床。周衡给他送来了军报,就放在坐榻的小几上。
今天的消息依然不容乐观。幽州顺州对雍州虎视眈眈,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顾珹觉得,他与其留在这儿给萧珩当个倒霉垫背的,还不如赶紧带着顾锦栀回他的梁州坐观虎斗。
他正想着事儿呢,外头有个侍女送了一份点心进来,
顾珹一看是龙须酥,便皱了皱眉。他又不是小姑娘,又给他送什么甜食。
然而那侍女看着乖巧恭顺,把装着龙须酥的小碟子毕恭毕敬地放到他跟前的小几,轻声轻语地解释说,
“公主见二殿下喜欢吃龙须酥,特意做了送来的。”
一听说是顾锦栀送的,顾珹也便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妹倒是贴心得很,亲力亲为地做了点心送过来,他这个做亲哥的也不能不领情,于是点了点头,说,
“那放着吧。”
他要等萧珩待会儿过来找他聊正事的时候,好好跟他炫耀一番。
顾珹的心愿很快就实现了,萧珩没过多久就掀了竹帘进来。
他今天是要来跟顾珹谈谈,城外的梁州兵要如何处置的事情。
顾珹一见到他,就生怕他看不见似的,高高地抛了一块龙须酥进了嘴里,边嚼边含含糊糊地说,
“撤兵啊?那不行...除非你让我把栀栀带走...不然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反正萧珩家大业大的,吃他几天不过分吧。
他吃东西的模样夸张得很,萧珩蹙了蹙眉,有点儿嫌弃。
这位二殿下是没吃过龙须酥吗?瞧把他给嘚瑟的。
知道他是故意为难自己,但是看在顾锦栀的面子上,萧珩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和他打商量,
“你愿意住就住。不过城外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安置?留一天就要消耗一天的军饷,你一点儿也不心疼?”
顾珹又往嘴里塞了个龙须酥,欠揍地说,
“不心疼啊...梁州有的是粮食和钱。在你这儿耗上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这倒也是实话。梁州一贯富裕,商贾云集,再加上土地肥沃,素有天下粮仓之称。除了这几年和萧珩打打闹闹,总体还算太平。
萧珩看着他一脸贱嗖嗖地坐在坐榻上吃个点心也毫无正形,忍不住蹙了蹙眉,嫌弃地说,
“你吃的什么玩意?”
顾珹就搁这儿等着他问呢!
一听这句话,他立刻坐直了身子,把小碟子往他跟前推过去,故意憋着坏说,
“啊忘记问你了,你吃这个不?”
萧珩看了一眼,不就是平平无奇的龙须酥吗。顾珹是多没见过世面,还一口一个吃个不停,大老爷们吃这么甜的东西不嫌娘炮吗?
他还没表态呢,忽然顾珹又伸出手,将那小碟子抓了回去,满脸遗憾地说,
“哦不行,这可是栀栀特意给我做的。让你吃了就浪费她的一番心意了。”
萧珩:“???”
合着你就搁这儿等我呢?
不过等一下,顾锦栀亲手做的?那娇气包这会儿都不一定起床了呢,什么时候亲手给做的?
昨晚半夜被他亲哭了之后,边哭边跑去厨房给顾珹做的吗?
萧珩沉默的这会儿功夫,却让顾珹误以为,他是醋劲发作了。顿时更加得意了,又伸手拿了一块龙须酥,
“亲生的哥哥和认来的哥哥就是不一样。所谓亲疏有别,栀栀表面看着不懂事,其实心里也知道应该对谁好...”
他话还没说完,嘴里咬了一半的龙须酥忽然被人抢走了。
顾珹瞪大了眼睛,嘴巴里还叼着另一半龙须酥,声音模模糊糊带着震惊,
“萧珩,你饿疯了?居然从我嘴里抢食?!”
萧珩没有搭理他,径直上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将他口中的另外半块龙须酥给呛了出来。
顾珹猛地咳了好几下,震怒地一拍桌边,
“萧珩!你这个饥不择食的狗男人...!”
桌上还剩那么多,就非得从他嘴里抢!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见萧珩忽然提声对外头吩咐道,
“快传府医!”
顾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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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还没到,顾珹就中毒发作了。
他脸色一霎变得灰青,腹痛如刀割,口中吐出白沫。
周衡一看自家主公中了毒,事发的时候又只有萧珩一个人在屋里,立刻握着刀鞘拔出利刃,刀尖直指萧珩。
萧珩还没开口,外头两边的军将几乎同时握刀,唰地一声同时拔出刀,凛凛寒光一晃而过,院子里紧张对峙。
顾锦栀跟着府医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两边剑拔弩张的态势。
这回她倒也顾不上刀锋锐利,一把拨开了周衡的刀,冲到了顾珹身边,
“哥!你怎么样了?”
顾珹脸色惨白,捧着腹部对萧珩龇目而视。
顾锦栀茫茫然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萧珩,声音轻颤带着不可置信,
“是你干的?”
萧珩蹲下身,目光坚定,用低得只剩下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不是我。是有人假借我之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