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狗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醒来,惊得一声卧槽,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萧珩微微掀眸,躺在床上恹恹地看着他这副丢人的模样。
丢脸丢到妹夫跟前的顾珹艰难地扶着床沿起身,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强撑着气势凶道,
“你他妈不是要死了吗!忽然诈尸是想要吓死谁!”
“你刚刚说什么?”萧珩的声音又涩又哑。
顾珹见他醒了,冷漠地哼了一声,
“自己看信去!”
萧珩漠然地转过头,懒得再搭理他,抬手捡起刚刚顾珹塞在他怀里的信纸,微敛着眼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营帐里安静了一瞬,顾珹正想坐到他的床边,问他好一些没有。萧珩却忽然猛地撑着手肘坐了起来,吓得他又是一声卧槽跌下了床。
“艹!萧珩你这狗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
他屁股都跌麻了。如果以后生不出儿子,萧珩一定要为此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萧珩没有搭理他。他起身太急,牵扯到了腰侧的伤口,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倒吸冷气声。然而他这会儿已经顾不上疼痛,又侧靠着枕头仔仔细细地把信读了一遍。
何伯来信说夫人有孕,算算时日,这会应该已经怀了三个月了。可是他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萧珩垂眸看完了信,手指微微地颤抖,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栀栀怀孕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她这段时间一个人在府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在等他回去,也不知道下人们有没有照顾好她。八壹中文網
萧珩一想到这些,归心似箭,立即扶着腰就要下床。顾珹见他腰腹的纱布在渗血,赶紧将他死死摁回了床上。
“你干嘛去?不要命了?”
这会儿他的高烧还没完全退下,腰侧的伤也没愈合。就算再怎么心急,也得等两天养好伤了再说。
萧珩的伤势不轻,再加上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这会儿力气压根没法和顾珹相比。
他被顾珹重重地摁回了床上,却无力挣扎。只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顾珹难得见他吃瘪还无力反抗,痞坏地勾了勾唇,扯过被子将他包得严严实实,憋着坏劲安抚他,
“十月怀胎,没那么快生。你好好养伤,等回去了正好可以带孩子。”
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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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顾锦栀怀孕的消息,萧珩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回去。
可是顾珹将他扣在了军营里,每天逼着他换药休养,只字不提回程时间。
其实也不能怪顾珹冷漠无情。虽然中都如今是掌握在他们手里了。可是大魏皇帝还是活着呢。
顾启跑得虽然义无反顾,头也不回。但是眼见着柔然被击退,他又想回来继续当皇帝了。
这些天都军集结在中都城外,顾启派了使臣进城和谈。
使臣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顾珹的军帐中,俯身行礼,
“臣受天子之命。顾珹、萧珩救国护驾有功,待圣上重返中都,定有重赏!”
顾珹冷笑了一声,这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就坐享其成呢。
有这样的好事,能轮得到他顾启一个逆臣之子吗!
他勾着唇,轻狂地反问,
“定北王早已封无可封,你家圣上打算再赏他些什么?”
使臣一噎,“圣上...”
他也不知道顾启还能赏些什么。因为顾启本来就是让他来给顾珹和萧珩画大饼的,并没有打算兑现。
顾珹冷笑着,抬手散漫不羁地拍了拍他的脸,
“回去跟你家圣上说,别当别人是三岁小孩,”
使臣被他拍得微微涨红了脸,却还要强撑着天子使臣的颜面,继续平静地说,
“二殿下。中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您和定北王早日退兵,好迎接圣上回朝。”
顾珹连看都懒得看他了,他懒散地背着手,语气轻狂,
“顾启这个皇帝是他自封的,我和定北王可不认。”
使臣:“...你这是大逆不道!难不成你想谋权篡位?!”
顾珹气定神闲地搓了搓手,不慌不忙道,
“谋权篡位?顾启出身正统吗?顾裕谋杀先太子已是天下皆知。顾启是他的儿子,那么他就是逆臣之子。我就算取而代之,那也是替天行道。”
使臣陡然抬头,指着顾珹厉声道,
“你...你这个逆贼!”
顾珹面无表情,声音发冷,
“随便你怎么说。”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顾裕在位的时候,可以抹杀自己的罪证。现在他沦为阶下囚,史书如何编写,都不再由他左右。
使臣还在振臂呼喊,
“逆贼如何上位!难道今后全天下都要跪拜你这个跛脚皇帝吗!”
这句话彻底踩到了顾珹的痛处。
他自从康复之后,就坚持不用拐杖行走。就为了将来不被别人看轻他身有残疾。
然而今日顾启的使臣直接揭穿了他最不愿意为人知的伤疤,让他蓦地怒火中烧。
顾珹目露凶光,这一刻他浑身凛冽的气场收都收不住。
“来人,将他拉下去。”
使臣后背忽地一凉,下意识地急声道,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顾珹才不管什么战争法规。他心情不爽,就是要解决掉那个让他不爽的人。
他冷厌地望着来使,冷声,“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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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春末,地处北边的雍城回暖了许多。
院子里早几年种下的花树冒了新芽,生机盎然,嫩绿一片。
顾锦栀养胎半个多月,肚子没见大一些,倒是最近孕吐减轻了不少,小脸丰腴了起来,显得更加莹润漂亮。
她自从有孕之后,琼月和赵大脚就不让她随意走动,生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把孩子给折腾出个三长两短。
可是时间一长,顾锦栀就闲得难受。再加上萧珩也不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恹恹地坐在软榻上,问进来送茶的琼月,
“主公最近有来信吗?”
琼月把菊花茶轻轻地放到她跟前,柔声应道,
“没呢!夫人今日想吃什么?我去让大脚娘先安排起来?”
一听说萧珩没有来信,顾锦栀顿时更加没胃口了。
她软趴趴地伏身趴在手臂上,没什么精神地应道,
“随便整点清淡的吧。”
平常萧珩在家的时候,她还嫌他总是大晚上折腾自己,可是现在他真的不在了,她又特别地想他。
萧珩这个人虽然是黏人了一点,有时说话也很欠揍。可是对她是真的好。千依百顺自不用说,有时她半夜迷迷糊糊随口说了句想吃什么,他第二天一早就能给她带回来。
要是萧珩能在家就好了。
顾锦栀平时跟他斗嘴斗多了,都没发现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点儿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