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说不纳妃便是真的不纳,并且很快就给小皇子赐名为萧忻,封为太子。
大魏有了新太子,而且还是公主嫡出的长子,老臣们总算安心下来,不用再担心将来顾氏江山后继无人。
萧忻的顺利出生,萧珩也终于得以喘一口气。不用再担心顾锦栀稍稍磕碰着便有危险。
后宫没有人和她勾心斗角争风吃醋,顾锦栀的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只是自从那一夜起了个头之后,萧珩再也不同意让萧忻晚上睡在正殿里,而是让人将昭阳殿旁边的长秋殿收拾出来,彻底改成了太子的住所。
以前顾锦栀只知道辟火图的花样真的很多。
但是现在才知道,十本辟火图都比不过一个萧珩。
萧珩重欲。再加上之前她怀孕,克制了有小半年的时间,于是解除封禁之后就有些不知节制。
有时顾锦栀受不了就会在床上喊着要和他和离,换来他更凶狠的对待之后又软糯地喊他萧哥哥。
不过萧珩有的是办法让她一边求饶,一边沉溺其中。
夜里顾锦栀睡熟了。
仲夏夜,万物皆盛,夜风也是燥热的。
床上的被子胡乱地散在一边,只有一角胡乱地搭在她的胸口之下。
顾锦栀生完孩子的身体依然是纤细苗条的,肌肤莹润细腻,一截白皙的锁骨半掩在衣被下。
萧珩摸了摸她的手,又去摸了摸她的脚。有点儿凉,于是便轻轻地将被子重新整理好,仔细盖在她身上。
随后他起身去看儿子。
长秋殿离得近,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嬷嬷正要哄刚刚吃完夜奶的小皇子入睡,见萧珩忽然过来,连忙起身要行礼,却被他抬手示意不必。
几个月大的婴儿,睡觉的时候安安静静,半点儿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
萧忻睡着的时候,跟顾锦栀更加像了。
睫毛细细密密,眼角微垂。无辜又单纯。
萧珩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像是想从他身上,去看顾锦栀小时候的影子。
那时候他虽然居住在中都,但也不能时常进出后宫,所以在顾锦栀生辰之后,他其实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并没再见过她。
后来再见到的时候,大多数是她被乳母抱着去小花园里游玩。匆匆从他和顾珹身边路过,也来不及细细看她一眼。
萧珩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恍惚觉得,年少的那些执念,都在此刻安静的深夜里得到了和解。
他忽然偏头,低声吩咐赵固安道,
“昭阳殿的书房里,朕有一只小匣子放在书架的最顶上,你去取过来。”
赵固安领命,立刻去取那个小匣子。
小匣子是木头做的,外面还刻着精致的花纹,被精心存放在书架的最上一层。
赵固安在他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也并不知道他珍藏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只是见他藏得这么隐秘,以为必然是什么稀世珍宝。
然而等他将盒子取来,萧珩打开之后,他才发现,里面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银镯子,上面还带着小铃铛,一看就是给孩子戴的那种。
萧珩将镯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然后推起萧忻的袖子,仔细地戴到了他嫩藕般的小手上。
冰凉的触感让萧忻下意识地挥动了一下小手。小小的铃铛在他手腕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萧珩将他的衣袖重新拉了下来,护住了那只小小的银镯子,顺手拍了拍睡梦中的小屁孩,不太甘心地冷哼了一声,
“你娘小时候的东西,便宜你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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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顾锦栀身子酸软,睡得不太舒服,于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萧珩睡在她身后,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她的后脖颈,是一个本能地护住她的姿势。
顾锦栀悄悄地动了动身子,试图将他的手臂挪开,没想到萧珩也没睡熟,她刚一有动静,他就睁开了惺忪的双眸,低低沉沉地和她对视了一眼。
“醒了?”他的声音里还透着昨晚纵欲过后的嘶哑。
顾锦栀转过身来,触碰到了他的腰腹,小脸莫名一热,想起来他昨晚撑在她身上,腰腹用力的时候,腹肌线条紧致分明,是雄性才有的爆发力和侵略性。
萧珩垂着眼睫,好笑地盯着她的小脸,
“你脸红什么?”
两人连孩子都有了,也不知道她这一天天的怎么还总是害羞。
然而跟萧珩的厚脸皮不能比,顾锦栀依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欲盖弥彰道,
“被子太热了...”
“那就不盖。”萧珩说着,就要伸手掀开她身上的被子。
顾锦栀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肌肤一凉。这才想起来昨晚简单清洗完后,萧珩压根没给她穿衣服。
顾锦栀:“...”辣鸡老色批!
自己爽完连件衣服都不给她穿!
她立刻羞燥地抬手挡在身前,却被萧珩握着手腕拉了下来。
直白的目光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化为实质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顾锦栀面红耳赤地躲闪了几下,又被他抵着后腰抓了回来。
萧珩的眸色有些沉,但是依然能不避不让地,有些贪婪和执着地,扫过她的身体每一处。
“我就看看,不碰。”他说。
顾锦栀心跳有些快,脑子也因为羞燥而一阵混乱。
两人不是没有过坦诚相见的时候,可是此刻他衣冠整整,她却不着丝缕,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顾锦栀因为羞燥,皮肤都泛起了浅浅的红。她咬着唇瞪他,
“下一步是不是我就进去,不动?”
老男人套路深得很,也就骗骗小姑娘还行。她这种已婚已育的小娘子怎么可能会中他的计!
萧珩闻声失笑,终于享受够了视觉福利,这才扯过旁边小架子上的小衣,起身替她穿衣服。
天刚亮的时候,乳母正好抱着小皇子去喂奶,这会儿听说陛下和娘娘醒了好一会儿了,便将吃饱奶的小皇子送到了昭阳殿。
萧忻刚被抱进来,顾锦栀就听见了零零碎碎的声响,叮叮当当,和她之前戴过的那只镯子一模一样。
“什么声音?”
她好奇又疑惑地从乳母手中接过了儿子,正好瞧见他肉嘟嘟的小手上,戴了一只银镯子。
萧忻挥着小手,在她怀里咿咿呀呀的,似乎很喜欢手上这只会发出声音的小玩具。
然而顾锦栀却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
“这是哪来的镯子?”
虽然她生完萧忻之后没多久,萧珩就送了他不少婴儿戴的手环脚环,大多都是用名贵宝石镶嵌的,她记得自己没见过有这么素的镯子。
还没等萧珩出声,她忽然攥着萧忻的小手惊讶道,
“等一下。这不是我小时候弄丢的那只吗?”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有过这么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后来三四岁的时候,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顾锦栀狐疑地抬起头,对上萧珩略带心虚的目光,一下子恍然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偷我的东西?”
亏她当初弄不见了镯子的时候,还难过了好久!还是后来她的母后又让人给她重新做了一只金的,才让小姑娘勉强接受了失去镯子的事实。
然而后来的金镯子没有铃铛,走路也不会发出声响。后来她长大了一些,镯子有些紧了,便摘下来放到了一边,后来就忘记了这回事。没想到如今失而复得那只反而出现在了儿子手上!
萧珩摸了摸鼻尖,不慌不忙道,
“夫妻共同财产,谈不上偷。”
顾锦栀:“...”
“一人就一张脸,你能不能珍惜点?”她使劲在他胸口砸了一拳,不满地谴责他不要脸。
萧珩握住她的小手,顺势将她和孩子一块儿搂进了怀里。
不过重新找到小时候失去的东西,感觉很是新奇。顾锦栀很快就把注意力都专注在了那只已经有些显旧的小镯子上,好奇又困惑地说,
“不过这只镯子也不值钱啊!我小时候身上那么多好东西,你怎么就偏偏偷了这一只?”
萧珩敛眸,顿了一下,
“这是萧家的贺礼。”
嗯?顾锦栀错愕地抬头。紧接着又听见他淡淡地说,
“而且不是偷的,是我在宫里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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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武康帝嫡公主周岁生辰,各州皆派出使臣来贺。
琳琅满目的各州珍宝送到了中都,玉石、玛瑙、东珠数不胜数,雍州自然也不敢怠慢,送来了一批珍贵的绢画作为贺礼。
送贺礼入宫之前,萧珩作为萧家世子,自然要先检查一遍。
那时候他并没有见过顾锦栀,只听顾珹一直提到过,说这个小公主身份尊贵,又是最小的孩子,因此在宫中颇为受宠。
他见雍州送来的贺礼是绢画,小公主年纪尚幼,估计也不懂这些。于是便让人特意找了银匠临时打造了一只精美的小镯子,刻上平安喜乐四字,和贺礼一起送入宫中。
银镯子不值钱,萧珩自己也没指望自己送的薄礼能入公主的眼。只是因为和顾珹玩得来,才因此对他的妹妹也多费了一些心思。
没想到生辰宴结束后不久,他就看见了顾锦栀真的戴上了他送去的那只银镯子。
后来他陪着顾珹入宫,有时会在小花园里遇见被乳母抱在怀里的小公主。
她喜欢把脑袋耷拉在乳母的肩头上,挤得小脸肉嘟嘟的,原本清亮的眼睛在刺眼的阳光下也有些无精打采,有时还会张着小嘴,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萧珩来不及多看一眼,伴随着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中,软糯糯的小公主就已经迷迷蒙蒙地被乳母抱回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