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就在两人打打闹闹之中度过。
虽然顾珹一开始不肯说,可是后来被夏炜在床上撒(威)娇(逼)讨(利)好(诱)几次,这才松了牙关,透露了自己为了治腿吃了不少的苦。
夏炜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让自己愿意嫁给他,去接受那样残忍的治疗。
她一边心疼得不行,一边忍不住心软。对顾珹的态度自然松软了许多,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以至于后来顾珹有一段时间在床上吃尽了甜头,忍不住在军营里洋洋得意地显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最后那段时间几个被迫吃狗粮的副将都有给他套个麻袋拉到小树林里揍一顿的冲动。
顾珹嘚瑟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夏炜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两人成亲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期间一直没能怀上。
本来夏炜以为是自己这些年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杀生太多,所以老天不让她有孩子。没想到这几日食欲不振,唤来府医一把脉,居然孩子已经在她腹中有两个月了。
两人是第一次有孩子,一下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顾珹极为不可思议,等府医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将耳朵贴到了她的腹部,好奇又迫切地想要感知一下新生命的存在。
然而夏炜腹部平平,完全看不出是怀了孕的样子。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纳闷地问,
“怎么没动静?”
夏炜直接拧着他的耳朵将他提溜到了一边去,不耐地说,
“两个月才芝麻粒大小,能有什么动静?!”
是这样的吗?
顾珹没学过什么生理知识,对夏炜的话半信半疑。
不过既然府医都说怀了,那么肯定是真的怀了。
顾珹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贴着她的腹部亲了亲,语气讨好地问,
“祖宗,今晚想吃什么?”
夏炜:“???”
谁是你祖宗了!
夏炜恨不得踹他一脚。
她抬手压了压手臂上的寒毛,嫌弃地说,
“你别肉麻我!”
顾珹被她呛了一句也不生气,甚至还心情超好地站起来,捧着她的脸使劲亲了一口,
“夏炜!你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火爆了!跟个母老虎似的,这样对胎儿不好!”
夏炜:“???”
见她面色一沉,还没等夏炜抬脚踢他,顾珹就立刻说,
“不过谁让你肚子里有了我的种呢!老子让你就是了!”
夏炜闻言,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撸起袖口就要去揍他,
“用不着你让!不服气就来跟我打一架!”
顾珹:“...”
他怕夏炜真的要和他动手,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肚子可如何是好!
见夏炜连袖子都撸起来了,顾珹立刻拔腿就跑,边往外跑边喊道,
“你等着啊!等你生完我再跟你算账!”
夏炜砰地一脚将门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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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这段时间,夏炜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
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生个孩子对她来说似乎也是小菜一碟。
唯独让她心烦的,就是顾珹这段时间变得极其黏人,还动不动就说几句肉麻的话来恶心她。
于是她怀孕的几个月时间里,两次孕吐都贡献给了顾珹。
一次是顾珹喊她宝贝,另一次是顾珹喊她乖乖。
乖尼玛的乖乖!
夏炜当即就吐出来了!
后来顾珹被她摁在床上揍了一顿,终于不敢再恶心她了,老老实实连名带姓地喊她,两人这才停战没再打起来。
一转眼就过了五六个月。
夏炜的腹部大了起来,然而走路依然风风火火,甚至有时还骑着马出门溜圈。
这一天中都来信,顾珹不在府里。夏炜想着在府里带着也无趣,于是干脆让人备马,亲自将信给顾珹送过去。
顾珹正好在兵营里,远远看见一匹白马从群山中冲出,往他们的营地奔来的时候,还懒散地抱着肩站在营地门口,和周衡边嗑瓜子边闲聊,
“那马跑得这么快!骑马的居然是个女人?够野的啊!”
周衡刚要出声应和,忽然瞪大了眼睛,
“主公,你不觉得那人有点儿眼熟吗?”
顾珹疑惑地诶了一声,眯了眯眼睛,忽然大惊失色,手里的瓜子壳洒落一地不说,还急得左脚踩右脚,一个趔趄将自己绊倒在地上。
周衡连忙要去扶他,被他吼了一声,
“赶紧去迎接夫人啊!她还怀着孕呢!妈的!”
他连爬带滚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正要拔腿跑出营地去接人。然而夏炜已经冲到兵营门口了!
顾珹看见她鼓鼓的孕肚在马上颠簸,眼前差点一黑,连忙软着双腿上前去帮她把马蹄稳住,
“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彪呢!万一把孩子给颠没了怎么办?!”他吓得声音都在打颤!
这女人真是不管教不行了!都快八个月的孕肚了,还当自己是当年骑马杀敌的女将军呢!
夏炜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缰丢给了他,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直接越过他就往军营里走,
“你的种就这么弱?骑个马都能颠没了?”
顾珹:“...”
谁的种弱了?!
他堂堂一州之主的种能弱吗?!显然不能啊!
他当即梗着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一边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老子的种,自然是不会差的!我这不是怕你身娇体弱,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吗!”
夏炜抬手就要去拧他的耳朵,
“谁身娇体弱?!”
顾珹被拧得龇牙咧嘴还不敢反抗,看见周围的士兵都在偷偷捂嘴偷笑,狠狠地抛了一个眼刀过去,语气又凶又怂,
“我!我!我!我最弱,行了吧!”
这娘们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不过谁叫她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母凭子贵,一时半会儿还收拾不了她呢!
顾珹心想也就让你再嘚瑟这最后一两个月了,等孩子出生,他就要重振夫纲!到时候一定要让她看清楚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做主!
夏炜见他脖子都红了,想着在外头多少还是要给他一点儿面子的,这才松了手,随着他走进了军帐中。
中都的来信是为他们传来个好消息,顾锦栀前不久生了个小皇子。
顾珹一看又是皇子,顿时十分幸灾乐祸。
本来萧珩跟他同岁,却抢先几年生了个儿子。每次中都来信的时候,信里信外都透着一股优越感,让他十分不服气。
“栀栀怎么又生了个儿子!”
他笑得十分欠揍,随手又将信递给夏炜,语气欠嗖嗖地说,
“萧珩不行啊...看着人高马大的,结果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吗?”
夏炜也不知道他在瞎嘚瑟什么。
人家好歹已经两个儿子了,他自己连一个都没有。哪来那么大的脸面好意思嘲笑人家?
得知萧珩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顾珹心情大好,忍不住又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你说我们这将来生了个女儿,是像你还算是像我?”
夏炜把他的手拍掉,整天摸她肚子是什么毛病!
“还没生呢,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她翻了个白眼。
顾珹不气不恼,信心十足,
“肯定是女儿的。”
都说心诚则灵,他那么想要女儿,一定会得偿所愿!
一想到萧珩那张冷冰冰的臭脸,顾珹忍不住又嘚瑟了起来,
“你不知道萧珩有多想要女儿,等将来我们的女儿出生了,他肯定要嫉妒死!”
夏炜神色淡淡的,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她而言,儿子女儿都一样。只是不明白这两个大老爷们怎么都那么想要女儿。
但是见顾珹一脸的期待,她也不想给他泼冷水,于是抿着唇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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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初春。
梁城的春天来得早,天气一回暖,树木就冒出了新芽。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夏炜的肚子终于要发动了。
她前些日子从军营巡查回来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似乎胎动有些过于频繁,掐指一算也差不多十个月,立即就意识到应该是要生了。
结果刚过立春,一大清早人都还没起床,就感觉到身下一阵暖流溢出。
顾珹见床上都是血,先是吓了一跳,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披好就连忙冲出去让人去喊府医和产婆。
产婆和府医很快就赶来了,一大帮人乌泱泱地挤在房间里,围着产妇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
夏炜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打量了一圈,看到了全场最多余的那个人。
“顾珹!你还在这里干嘛?”她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顾珹紧张得额头都沁着一层细汗,站在旁边手足无措。见夏炜要赶他走,他扑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我不走!我陪着你,你别怕啊!”
夏炜压根没有在怕的。
虽然腹部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涌来,不过她在沙场上受过的伤也不逊色于此。所以她一边忍着痛,还能一边腾出手来拧他的耳朵,
“我生孩子,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赶紧出去!”
顾珹的眼泪都被她掐出来了,眼泪汪汪地跪在床边,看起来十分悲戚。
只不过他是被痛的!
顾珹龇牙咧嘴地捂着耳朵,不可思议道,
“妈的!夏炜!你怎么手劲这么大?!”
不都说生产中的女人体力虚弱吗?!她这手劲打得都快要把他的耳朵拧下来了,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夏炜那是一般的女人吗?!
有几个女人能沙场杀敌十余年,身怀六甲还骑马到处奔波的?!
顾珹这么一醒悟,忽然发现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哭得最夸张。反而是已经临盆在即的夏炜,仿佛无事人一般,躺在床上冷眼地看着他,一副不耐烦地等着他赶紧离开不要再碍手碍脚的模样。
顾珹:“...”
行行行!全场就我最多余!我走还不行!
顾珹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抹了一把脸,然后才软着双腿赶紧离开了屋子。
听产婆说,一般头胎生得慢,大概需要四五个时辰,让他可以先去书房歇一歇,不着急。然而顾珹坐立难安,哪里有心思去歇息。
他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来踱去,总觉得时间走得太慢。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正想着要不去小厨房盯着催产药煎好了没有,没想到里头忽然一阵喧闹,紧接着屋门打开,产婆抱着一个襁褓欢天喜地地从里头小跑了出来。
顾珹直接三两步就跨到了门口,抢在产婆开口之前就跑进了屋里。
“主公!您的儿子...还没看一眼呢...”产婆急急忙忙地抱着襁褓追过去。
顾珹正要去屋里看夏炜如何了,冷不丁听见儿子两个字,眼前猛地一黑。
“怎么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