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琪刚住口,火精王凌厉的目光便向殿下三人直击而来,两边目光对接时,三人俱是惊诧莫名,罗琪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这火精王与恩师素有仇怨?
想到此,罗琪正要问,火精王已抢言在先:“哼!破云天师,没想到,你等三人竟是破云天师门下,此言一出,又触痛了我火后全族的旧恨!”
龙宇和莫雷见火精王神色大变,本就纳闷不已,当下听言更是大惊,目光即刻朝罗琪看来,罗琪一凛,满头雾水,更不知如何是好。?????八一中?文网??ww?w.
“当年,破云天师一着不慎,致使生命图谱被黑灵施法窃取,黑灵本为岛内万恶之,自有了神谱,妖法日盛,简直如虎添翼,一时流毒岛内,聚百姓灵血供一人吞噬,以一己之身吸万人精华,且累及我全族流离失所,生不如死!”火精王怒述间,狰狞的面容上已是火光阵阵,毛唇开合,獠牙森森,蓝光巨目中锋芒窜动,“更有甚者,黑灵欲联魔破岛,危及中土,究其根源,破云天师一时失误,便种下如许祸根!”
火光闪耀的大殿上,火精王言语铿锵,犹如一连串的惊雷在耳畔炸响。
龙宇一行万不曾想到,在这偶然进身的火精洞里,还有这些山野灵怪对黑灵窃取‘生命图谱’了如指掌,而且,此事竟与火精灵有如此密切的连带冤情,然而,更令人震惊的却是,眼前这个火精王,居然对黑灵屠戮岛民背后的阴谋参悟得如此透彻!
三人听着听着,月妹的音容笑貌,又一幕幕地浮现在了眼前。
此间,三人虽为此事大震不已、心血翻腾,但关紧时刻,面目表情却控制得风雨不漏,恍若一无所知,断无异常的变化,非但如此,龙宇的神色间,似乎还隐隐透露着无辜的怒容。
即刻,龙宇踱了两步,怒气隐隐地信然道:“贵座所言,也许有失偏颇,我等虽然随恩师修法,但至于什么图谱之类,从未听天师所致一辞,贵座该不是……”说着蔑然一笑,瞟了一眼罗琪和莫雷,“罢了,想必贵座深居洞府,对外界尚未深察,致使那些子无须有之事误入贵座耳中,混淆视听罢了。”说着信手一挥,转身侧向一边,面带不屑。
罗琪和莫雷听龙宇一说,心中妙然一亮,纷纷点头附和。
火精王听完,似是心中一急,火红的面颊上怒色又起,但不知为何,顷刻间,那几乎难以遏制的怒气在他脸上一掠而过,犹如坚冰消融一般化做了莫名奇妙的微微一笑,甚是耐人寻味。
洞顶的石乳柱上,那些倒悬的火精灵随着火精王和龙宇等人的对话而转来转去注目倾听着,灼灼蓝光一如地火中的无数幽灵明灭不止,其间几个还对三人怒目龇牙,好象若非在火精殿上,早做出过分之举了。
周遭这些变化,三人何尝不知,只是身置正殿,不想惹出麻烦,是以波澜不惊,面色傲然。
火精王似也对此有所察觉,当下向一众精灵巡望过去,转而目视殿前,做商议状道:“中土之人远道而来,体困力乏,此事暂且到此——适才所言,本王还需亲察,稍后,详加审问,以核其实。”
宛如暴风骤雨停息后的一缕清风,从三人耳边一掠而过,当下,心中尽是莫名难言,都不知火精王此举是什么意思,但稍一思索,便互相看着点了点头,都仿佛在对方眼瞳的深处看出了许多微妙而深层的东西,这东西,冥冥中似有崩爆之势,却又模糊不清,难以言传。
火精王言毕,朝众多火精灵巡望了一眼,**缓和道:“今日,精灵朝会暂且到此,审问后,王室将公示于众,有言禀来,无言归洞——”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上悠悠回荡着。
话音刚落,只见左侧石柱中,一个火精灵垂下身来,向火精王叽里呱啦乱叫了一阵,而后又向三人望了过来,模样颇有敌意。
火精王听着,沉吟一声,又闭上了双眼,缓缓点了点头,信手一挥,好象在示意结束。
随着他动作,各石乳柱间,火红的光焰再次“砰砰砰砰”一阵爆起,犹如漫天火雷,锐光闪处,大群火精灵纷纷消失,只剩下一片片青烟在殿上兀自飘荡着,在火精王座的玄火辉耀下,丝丝袅袅,不绝如缕。
光色骤暗中,见三人惊讶于眼前变化,壁洞中的火精王,悠然晃动了两下火红的身躯,少顷,竟然佝偻着身子颤颤地站了起来,逆着火光看去,但见他兽皮裹腰,长毛悠悠垂地,红色罗裙般悠悠摆荡着,但更为奇异的是,随着火精王直立高度,那置身的壁洞中,飞腾的玄火忽然一暗,看上去坚实的壁洞边缘也如影随形地涨大起来,直至过了他的头顶,甫一出身,壁洞又不可思议地恢复了原状。
空空的大殿上,在玄火的逆光映照下,火精王虽然身躯佝偻,步伐间却是气宇旺盛,矫健而沉稳。
自从被复活的山精吞噬后,一行三人遭火鹰之灾,遇精灵之迷,陷火网之险,直至防精灵之祸等等一应景遇,都在眼前缓缓浮现出来,当下,又鬼使神差地深入到了奇异的火精正殿,且进见了这个被称做火精王者,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
此时,缥缈的浮想中,火精王已跨出了玄火翻飞的壁洞,正如一团诡异的烈火,浮游在空空荡荡的大殿上,逆着呼啸不已的火光,一步一步地,朝三个陌生人走了过来,仿佛一个燃烧的迷。
似乎过了好久,又像在仅仅的回神间,火精王已渐至眼前,但见他火须暴涨,红毛悬垂及地,悄然行进时,却又静静地止住了脚步,登时,一股焦灼的火气扑面而来!
三人一震,细细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火精王,而就在同时,火精王的目光也正在三人面容上一一停留、细观,蓝色的眼神,沉沉的、痴痴的、空空的,好像在无我的境界里搜索着远年的记忆,进而依此来分辨什么,心中好象沉淀了太多陈年私语,不经意间便呼之欲出……
但是,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地朝玄火飞腾的壁洞伸出了火红的手臂,沉闷而干涩道:“请、请后殿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