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如意和阎王都拼命睁大了眼睛瞪着对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也不肯认输。
气氛凝重。
正当鹿明明和曹钰以为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
施如意和阎王同时转过身，没有一秒的偏差。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手擦了擦因为瞪眼长时间不眨眼而流下来的眼泪。
施如意：这老东西怎么这么能瞪，不怕得白内障吗？
阎王：这小瘪犊子眼睛大了不起啊，也不知道让着点老人家。
鹿明明曹钰：……
施如意转过身：“臭老头，吃饭吗？”
“吃，我饿了！”阎王中气十足地说。
“崽，点外卖！”
“不是你亲自下厨吗？”
施如意露出一个冰冷冷的笑容：“你想屁吃！”
鹿明明在点外卖的前一秒总算是清醒过来，刹住了手，转而给肖成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了大餐。
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肖成和小助理一进门就感觉到屋内一股冷气飘了出来。
“这么冷的天你还开空调？！”
“我哪儿开空调啊，都是自带冷气呢。”鹿明明做了个“嘘”的动作，“你们俩把东西放着赶紧走，我家来了个大人物，不太喜欢见外人。”
肖成不明所以。
“这人咱们都得罪不起的。”鹿明明没多说。
毕竟谁敢得罪阎王啊！
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等所有的菜肴都摆上桌之后，鹿明明和施如意坐一边，阎王和曹钰坐一边。
四目相对。
“开动——”
施如意直接对准了最肥的那只大闸蟹夹了过去。
谁知阎王的目标也是那只大闸蟹。
“老王八蛋，你要不要脸啊，还和小辈抢吃的呢！”
“小王八蛋，你懂不懂尊敬长辈啊，尊老爱幼可是传承数千年的传统美德！”
两人陷入新一轮的瞪眼比赛中。
“妈，你看这个茶叶……”
“茶叶？”阎王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左顾右看，“哪呢哪呢？”
“我是问这个茶叶好不好，我买点回来给她喝……”鹿明明拿着手机，页面上是西湖龙井的图片，而他一脸无辜。
而这只最肥的大闸蟹也成功落入施如意的碗里。
“干得漂亮，崽，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施如意脸上乐开了花。
首战告捷，施如意别提有多嘚瑟了：“这螃蟹真肥啊，啊，好多蟹黄啊，啧啧，太好吃了……咦，你们俩吃啊，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
吃饱喝足，一老一少同时瘫在沙发上，经典的葛优躺，毫无形象。
而曹钰的三观一再被刷新，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我说，请你们吃了海鲜大餐，你们是不是要洗个碗啊？”
“我可是阎王！”
“刘邦当皇帝之前还捡过马粪呢。”
阎王索性一挥手，那儿瞬间一空，连碗带桌一块消失了。
“我的大理石桌子！！！”
“臭老头，我让你洗碗，没让你把桌子给端了！！！”
“这样最快。”
“赔钱！”施如意面无表情地伸手，“三十万，人民币！”
“你抢劫啊！”
“赔不赔，不赔我再闹你的地府，偷你的茶叶！”
踩到痛脚的阎王瞬间就跳了起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立刻开战第三次瞪眼比赛。
这一次，曹钰提前打断了他们俩：“老板，马上到会议时间了。”
阎王作为掌管整个鬼界的最高领袖，平日里虽然闲，但是每个月还是要开一次总结会的，主要是听下属汇报工作。
“不赔钱，你们要是敢迈出这个门，就甭怪我不客气了！”施如意双手插在腰间，一脸泼妇相。
阎王黑着脸：“给钱！”
曹钰愣了下：“我给？”
“我没带卡！”
曹钰乖乖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施如意眼睛冒光，伸手接住，却发现曹钰不松手。
“你什么意思？”
“刷卡。”曹钰面无表情，“这里面可不止三十万。”
“……”施如意小声嘀咕，“小气鬼。”
曹钰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这女人还和当年一个样！
施如意可是知道地府和人间是有合作的，甚至如同妖管局一样也有专门建立在人间的公司，负责管理人间的鬼魂。
所以他们自然也有人间的收入。
鹿明明眼疾手快，立马拿出一个pos机。
三十万，立刻到账。
“慢走，不送，下回别来了！”
确定人已经离开之后，施如意迫不及待地问：“鹿宝宝，你那大理石桌子多少钱？”
“八万八。”
施如意懊恼地拍了下脑门：“那我要少了，应该要八十八万的！”
鹿明明:“……妈，八十八万太假了，我这套房的装修也配不上八十万的桌子啊！”
“那可是阎王，不差钱，咱这叫‘劫富济贫’！”
“妈，你真厉害，阎王爷都得听你的。”鹿明明妥妥的妈宝兽，施如意的行为在他眼里简直堪比宗教领袖，无脑崇拜就对了。
“小意思，小意思。”施如意被夸得害羞了，“崽啊，我先去睡会儿，你自个慢慢写歌吧。”
施如意回房间，还顺便关了门。
然后……
她摊开手掌。
一个小小的光团悬浮在手掌心上，而这里，是她小徒弟转世之后的记忆。
施如意是有过徒弟的。
她曾经捡到过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男孩，虽然是个小哑巴，但是他真的特别特别的听话，而且特别的有天赋，和道观里的每一只灵兽都相处得特别好。
只是小徒弟命运悲惨，即使侥幸被她救下收养在道观，可是体弱多病的，全靠施如意拿灵丹妙药吊着，而那次阴差勾错魂更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了致命打击。
最终在一个下雪天，悄无声息地病逝了。
临死前，他还强撑着身体爬起来给施如意熬了一锅青菜瘦肉粥。
从那以后，施如意就没有再收徒了，因为她再也没遇上合适的人选了。
有天赋的心比较野，乖巧的没天赋。
施如意宁缺毋滥，之后索性就歇了收徒的心思，大江南北地跑，专门收集奇珍异兽带回道观养着，渐渐的也就将小徒弟给放在了心底。
她不提，不代表她忘了。
而阎王原本就和玄门有过硬的交情，这事也让阎王心存愧疚，所以才会主动上门，借着下棋输了的台阶下，没有真正计较她顺走茶叶的事情。
而这光团，就是阎王在临走前给她的。
施如意深呼吸了好几次，缓缓地将光团抛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