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宫大人。”
“检查人员伤亡,清点人数,可以再利用的武器和甲胄都要收集起来,交给营地里的刀匠保养维护。”
“是,大人。”
“宫内事务繁多,我先回去了。旅行者在营期间,你好生照顾。”
“包在我身上。”
“另外——”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去吧。”
“是!”
……
珊瑚宫主与大将五郎探讨相关事宜之时,另一边,大家都感觉到了陈桑的异样。
此时的陈桑魂不守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行尸走肉已经不足以描述他的情态,确切的说,他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眼窟以及不住颤抖吐气的两瓣嘴唇。
他怎么都想不到,除了那位八重堂的主编,提瓦特居然还有第二个人能够镇住自己。
——【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居然是一位穿越者?
这,这怎么可能呢!
陈桑虽然一时间无法确认【系统】和【穿越者】之间的关系,但仅仅只是想像,陈桑便越想越惊。
难道所谓的【虚数之树】,真的存在吗?
陈桑两世为人,前世体验过系统性的教育模式,在他看来,宇宙是浩瀚的,世界是充满未知的,人类尚且不能证明【不明生物】的存在,又如何能判断世间就真的没有一棵能够催生平行世界,可观测一切空间的【虚数之树】呢。
陈桑不敢再往下想,他只能告诉自己——当下即是真实,即是他所要把握的东西。
就在陈桑不断催眠自己,抗拒知识之欲的时候,一道雷光,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斩断了一切思虑。
“聒噪。”
随着一声复杂的叹息,陈桑睁开眼睛,只见派蒙和行秋,正在一旁关切地注视着他。
“啊,他醒了!”
“陈兄你终于醒了!”
行秋搀扶着他,派蒙在他的眼前飞来飞去,陈桑望向不远处,同伴们也投来了关心的眼神。
“喂,没事吧,小哥。”
“周身的风在诉说着悲喜,风清过后气息变得绵韧清晰,看来,阁下经历了一场大彻大悟。”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陈桑清醒的喜悦,只有荧,只是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却依旧让他感受到了她的欣喜。
陈桑也望向她,两人对视之余,陈桑冷不丁想起荧曾经对【风之神】说过的话——
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故乡天空的颜色。
来历成迷的旅行者,是否真的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陈桑站直身子,行秋适时地放开了他。
他看向大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向后颈,低着头说道:“那个……谢谢各位的关心。没事了,大家放心。”
感受着大家或调侃,或戏谑的目光,陈桑再也忍不住,转身走向另一边的珊瑚宫心海。
“哎,偶像别走啊。”
“啧啧啧~还是不够诚实啊。”
珊瑚宫心海余光瞥见陈桑走来,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五郎让出一条道,陈桑走到她的面前,举手致礼:“属下陈桑,代八重宫司前来赴约。”
“你醒了,没事吧。”
珊瑚宫心海温柔地看着他,眼中波光粼粼,清澈的圣水活如水母一般在他的眉眼间跳动,羽衣为她染上梦幻般的色彩,在陈桑的眼里,如同一只彩色的锦鲤在对着他吐泡泡。拍击在脸上发出阵阵“啵”响,彻底打消了陈桑将对方视为“大敌”的想法。
“许是因为舟车劳顿,再加上被通缉之后东躲西藏,心力交瘁,刚刚已经休息完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了。”
珊瑚宫心海一语成谶,陈桑只能在心里苦笑。
珊瑚宫心海并未感知得如此彻底,但毕竟是笔友所托,陈桑便自然而然得随行回宫了。
临走时,陈桑对行秋吩咐了几句:“小狐狸那边你看着点。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你安心去吧。”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什么叫你安心去吧。
不过此去确实是生死未卜啊,毕竟就要接触到【散兵】及其所属部队了,那可不是什么善茬——毕竟【散兵】以乖张暴戾在指挥官中独树一帜,他的所属也可想而知了。
“走了陈桑。”
“好的。”
就这样,陈桑坐上了前往海袛岛的浪船。
……
船上,随行的巫女们施展祝祷术,挥舞着手中的御币,绂除着峡谷深堑中的【秽物】。浪船的周围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辉光,保护着船舱里的珊瑚宫心海和陈桑。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珊瑚军内部已经被安插了【愚人众】的眼线。”
“正是。”
听完陈桑的描述,珊瑚宫心海并不吃惊。
许久,她问了陈桑一个问题:“在八重宫司看来,敌人的敌人,该如何评判。”
“是朋友。”
陈桑毫不犹豫地答道。
“既然如此,那即便我军中有他们的眼线,只要早做防范,便是与他们合作,又有什么问题呢。”
珊瑚宫心海平静地说道。
这么看来,幕府与珊瑚宫之间积怨很深啊。
想到雷神亲手斩杀了珊瑚宫信仰的魔神,陈桑知道,这矛盾是解不开了。
他只能从【愚人众】行为的正当性去劝她了:“陈桑斗胆问宫主一个问题。”
“不用那么拘谨。我既然愿意带你回宫,便是对你的信任。我们可以像朋友那样交谈,你可以叫我心海。”
明知道陈桑接下来的话是为了劝她,但她还是愿意以礼相待。
陈桑愣了一下,尝试放下心防,平静地对她说道:”好,心海。“
“(笑)你说吧,陈桑。”
“你听过【邪眼】吗。”
“未曾听闻。”
观察了一下珊瑚宫心海的神色,陈桑继续说道:“所谓【邪眼】,是以持有神之眼的人为材料,人为改造而成的可佩戴魔力器官。其外观酷似神之眼,使用者同样可以使用元素力。
”这样的东西,应该有副作用吧。”
陈桑抬头看去,只见珊瑚宫心海平静地看着他,在她的心里,似乎已经对【邪眼】有所评判。
“你猜得没错,是有副作用的。
【邪眼】不限使用者,但是需要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转化为魔力,也就是说——”
“使用【邪眼】的人,最后会苍老而死。”
珊瑚宫心海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对。”
“你想告诉我的,应该不止这些。”
“没错,【邪眼】的危害暂时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使用它们的疯子。”
“愚人众……”
谈话到这,陈桑相信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已经给到位了:“我相信,你是不会与使用这种邪恶物品进行大规模的破坏行动,干扰敌国内政的恐怖组织为伍的。”
许久,珊瑚宫心海沉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过几天,将会有一批神秘物资运达海袛岛。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陈桑胸有成竹地承诺道。
“……若真如你所说,后方供给一时不足,也只能休养生息了。”
说着,珊瑚宫心海一时有些犯愁。
“心海。”
“嗯。”
“在你看来,‘军机’和‘军情’,哪个更重要。”
陈桑冷不丁地问起,这让熟读各类兵法的心海起了兴致:“依我来看,军情固然重要,但军机转瞬即逝,若抓不住军机,又何谈胜利。”
闻言,陈桑又问道:“那你认为,为什么【愚人众】会到处安插眼线。”
陈桑这一问,对【愚人众】意图不明的心海一时间答不上来:“我不知道。”
“依我之见,就在于‘大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