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闻声追寻，抬起头，只见那女人踏着微波走来，如同一水惊鸿，在她的心中留下残像，再闻已在眼前。

“仙狐大人……”

小狐狸撑起自己的身体，跌坐着看着八重神子，眼中写满了不解和对未知的恐惧。

“怎么了，不开心吗。”

八重神子面带微笑，神情中带着一丝冷漠，让小狐狸不由自主地发寒：“我，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八重神子闻言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替她回顾了自己的曾经：“你不是总问我怎样才能保持人形吗。

这就是答案。”

小狐狸听不出其中有丝毫的感情，不知为何却感到了一丝危机感，猛地抬头，随后靠着本能抱住了她的大腿，颤抖着，追悔莫及：“仙，仙狐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错了？”

“嗯，3号知错了。”

“何错之有。”

八重神子目视前方不为所动，小狐狸思来想去，却没想到自己错哪了。便只能自翻旧账，希望能得到八重神子的原谅：“我不该无视族中禁令，贪玩好事，酿成大祸；我，我不该顶撞长老，不该不服管教，害得大家整日寻找。”

“还有吗。”

这些显然都不是八重神子想听到的，不过却让她的嘴角扬起欣慰的弧度。

或许是因为从小便被族中的叛徒蛊惑，小狐狸格外的叛逆，同族的人对外界讳莫如深，小狐狸却格外的向往，也因此被八重神子带在了身边。

因为时常闯祸，即便是八重神子不愿对族人动怒，但说教和小惩罚却少不了。每到这个时候，小狐狸便会自翻旧账，越说越委屈，委屈就有理，八重神子知她性子跳脱，便不会再加责怪。

虽然每每得逞，但小狐狸也知道，自己这些小把戏并不能让八重神子有所偏袒，之所以她能屡屡逃脱惩罚，都是因为八重神子对她喜爱有加。这也让她更加敬重这位族长。

但这一次，小狐狸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言语间磕磕绊绊，眼泪明显是被急出来的。

八重神子也知道这点，而她要的，也就是这“不知悔改”。

身为族长，她可以推波助澜，但却不会为她做决定，既是尊重，也是替她着想。

只有让她自己承担选择带来的得失，她才能够真正的成长。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小狐狸带着哭腔，八重神子面色微暗，少见的俯下身去，抚摸她的头。小狐狸还是那个小狐狸，但摸头带来的反馈，却已不同。

“别，别离开我，3号知错了，别赶我走仙狐大人~”

八重神子闻言缓缓移动自己的手掌，摩挲着她的秀发，轻声说道。

“我并没有赶你走。

不是我离开你

而是你要离开我了。”

说到这，八重神子的话显得有些平，但波澜暗藏。

活了这么久，影向山还是那个影向山，鸣神大社还是那个鸣神大社，她还是她。但稻妻已不是那个稻妻，身边的人也不是从前的那波人。

看着小狐狸为了别人扯谎撒娇，听着小狐狸谈及他人眼冒星光，小狐狸并不觉伤神，她却莫名有些难耐。

那感觉，就像自己视作珍宝的家人被人夺走了一样。

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世有欲望横行，有人有求而来，有人无欲而往，众生相庞杂而善变。但若以人间为所有相，一切便如那惊雷一般，落下，便无感。

但总有例外，如小狐狸，如那位不属此世的旅行者，还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会的！3号永远不会……”

因为一时激动，小狐狸启唇便要许下永远。却被八重神子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