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炳,你把嘴放干净些,你说谁是兔崽子?”
孔烈终于忍不住发声。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孔坤再不争气,那也是他自己的儿子。
四长老哼了一声:“哼!烈儿!事到如今你还包庇自己儿子吗?”
“四叔我……”
四长老打断了孔烈的话:“听炳儿说完。”
孔炳得意地道:“孔坤输掉的是我孔家的半个家业,这可不是小数目!”
“若是真的如数奉还,我孔家势必元气大伤。”
“我们总该替手底下的人想想,孔家上下这么多人怎么养活?靠喝凉水过日子吗?”
孔烈争辩道:“还不至于如此!”
孔兰呛声说:“大哥,你何必自欺欺人!一旦这一次我们还了钱,那我孔家再想翻身就难比登天!”
“而且……”孔兰冷笑一声。
孔炳会意说道:“而且孔家的钱财又不是属于大哥一个人的。”
“你……”孔烈怒极。
立刻有一群人附和孔炳。
孔烈能够当上家主,当初自然是有很多人支持的。
但是自从孔笙的爷爷去世后,这孔烈的地位便不是那么稳固了。
孔开山咬了咬牙道:“钱没了可以再赚!轻语若是嫁过去,一辈子就毁了!”
“怎么赚?你去赚吗?憨包!”孔兰冷哼。
“我……大不了我卖了我的铁匠铺!”孔开山一拍桌子!
孔烈看着孔开山,满脸感动。
二长老瘫痪,他们这一脉可以说完全指望着那个铁匠铺啊。
孔炳讥讽道:“你那个破铁匠铺子可不够还那兔崽子的赌债的。”
“总之将轻语推进火坑我不同意!”孔开山仰头喝下一碗酒。
孔兰喝道:“那要不把你女儿送过去?人家东方家还看不上呢!”
“你个泼妇,我今天撕烂你的嘴!”孔开山已经忍受不住。
“够了——”
一声断喝响起!
所有人都停下了争吵。
一起看向了首位的大长老。
大长老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闪烁。
环视一周,大长老将目光落在了孔烈身上:“麻烦终究是你儿子惹的,你总要付出代价。”
孔烈咬了咬牙点头说:“是三爷爷。”
“不过话说回来,你身为孔家当代的家主,有着一锤定音的权力!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孔烈眼中一亮,孔炳却是死死咬着牙。
大长老又将目光转向了孔笙,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八壹中文網
“笙儿。”
孔笙一愣,看向了大长老,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人惊掉下巴的话。
“聊完了?终于可以吃了吗?”
“你们这开场白可有点长啊?”
还是大长老最先反应过来,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不被外物影响,妙!你想吃什么便吃就是了!”
孔笙也不客气,直接就将一盘子烧鸡端到了面前,他可是饿坏了。
死了三天没吃东西,换谁不饿。
“我以为重活一次能吃凤凰呢?结果还是吃鸡……”
“行吧,大吉大利。”
孔炳可算是找到了把柄,冷声道:“怎么?重活一次连规矩都不懂了?”
孔笙一边吃一边说:“大长老说的话还不是规矩?”
孔炳冷哼。
孔兰怒道:“大长老问你怎么看这件事?”
“等我吃完!”孔笙头也没抬。
终于。
所有人都等着孔笙吃完了一整只烧鸡。
“呼——”
嘬了嘬手指头,孔笙看向了众人。
“吃饱了,既然太爷爷问我,我就说说。”
紧接着孔笙先是冷哼了一声。
“我被夜悠然的手下打死的时候没人出来主持公道,东方家登门羞辱的时候没见到这么多亲人!”
“怎么今个儿屁味这么大?各位是刚拉完出来的吗?”
众人都是一愣。
孔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生性清冷的二儿子,死过一次后竟然变得这么生猛!
发现众人发愣,孔笙特意指着孔炳等人说。
“不用猜了,说的就是你们几个。”
孔炳猛地起身怒喝:“你说什么,你还懂不懂长幼尊卑!”
孔笙风轻云淡地说:“这句话我还给你。”
“我爹是孔家家主,又是你大哥,你刚刚呛声我爹的时候怎么不说长幼尊卑啊?”
“你无礼在先,还有脸说我?”
孔炳手指都在颤抖。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孔笙却是笑道:“怎么的炳叔?听您这话想要比划比划?”
“你……”孔炳怒极。
孔笙摇头说:“我猜你不敢,你打不过我!”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孔炳虽然是长辈,却只有四星修为。
“你……我……”孔炳气得满脸涨红。
孔笙却故意问:“脸怎么红了?放冷涂的蜡啊?”
孔开山憋着笑小声嘀咕:“这小子说的啥?”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孔笙最看不上的就是孔炳这种小人。
孔笙也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老好人。
他奉行的准则一贯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咄咄逼人,我去尼玛的……
孔烈淡淡瞥了大长老一眼,发现大长老的嘴角竟然微微颤抖。
那明显不是生气。
而是憋笑。
孔烈也就没有责备孔笙,他甚至心里还觉得很痛快。
“混账——”
三长老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
孔笙点头道:“没错,连三爷爷都这么说炳叔了。”
“我在说……”
奇怪的是,三长老那个“你”字没说完,便被大长老打断了。
“够了,成何体统。”
大长老看向孔笙,假装责备地说:“伶牙俐齿的娃娃。”
娃娃?
伶牙俐齿?不是牙尖嘴利?
傻子都听出了大长老的偏袒。
大长老再次道:“说些正经的吧。”
孔笙也知道见好就收,赶紧点头说:“是,太爷爷。”
缓缓起身。
孔笙环视一周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祸事既然是我们家引起的,自然不会祸及各位!”
孔兰哼了一声说:“你们怎么当?”
孔笙道:“我说句公道话,我大哥酿成今日之祸,实属当罚!否则早晚害人害己!”
大长老点头看向孔烈。
孔烈道:“我定会重罚。”
孔笙接着说:“大哥嗜赌本就是大错,但最大的错还是不该牵扯到妹妹,以自己妹妹为赌注,依我看,打断腿都算轻的。”
孔烈顿时为难。
孔笙继续说道:“至于我妹妹轻语,我是不会让他嫁给东方月的。”
“赌债不用诸位操心!七天之后,这份赌债我会替我哥还上!”
孔烈顿时急道:“笙儿!”
孔炳却是赶紧说:“好,说出去的话可就不能反悔了!”
大长老咳嗽了一声说:“笙儿,那钱不是小数目啊。”
“无妨太爷爷,我自有办法。”
三长老哼了一声说:“年纪轻轻,就知道信口胡言,聒噪!”
“呦?嫌我吵?那我走?”
孔笙临走还不忘留下一个段子。
他就真的走了。
路上看着满天星辰,孔笙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那分金定穴,夜观星象的手段好不好用……”
说着话,孔笙取出了自己腰间的一枚铜印。
铜印造型古朴。
其上刻着八个大字: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这枚发丘印是随着孔笙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
白日里孔笙去而复返,在灵堂中的那口大棺材中发现了这枚发丘印。
这令孔笙百思不得其解。
这东西怎么会随着自己一起穿越呢?
难不成老祖宗并没有夸大其词,发丘印绝对不简单。
在发丘中郎将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印在手,神鬼皆避!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孔笙暗自叹息。
“可惜丢了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了。”
发丘天官有两大绝技,分别是双指探洞和平地起丘。
需要从小苦练,算是童子功。
这具身体的骨骼已经定型,再想练习那双指探洞的本事可就难了。
孔笙抬头望向了东方家的方向,嘴角带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子孙祸及祖宗,也算你们倒霉!你欺我妹妹,我挖你祖坟……”
夜色渐浓。
孔笙也已经入睡。
梦中他迷迷糊糊地来到了一处黑白相间的空间。
这里无边无际,也没有一个人。
“这是哪啊?”
“有人吗——”孔笙大喊,却是没人回应。
忽然孔笙只觉得脚下一空,他急速向下落去。
砰——
孔笙紧紧捂着自己的腰背,这一下摔得不轻。
抬眼观察四周,孔笙忍不住爆粗口。
他竟然摔进了一口巨大的黑锅之中。
又似乎不是常规锅的形状。
鼎!
孔笙脑中灵光一闪,身体内灵气沸腾,向着那鼎口冲去。
待他攀上鼎口,终于可以确定。
这就是他和杨佑在那商周墓中见到的九足饕餮鼎!
只是此刻那大鼎之下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似乎这鼎落在了一个火山口之上。
孔笙也是瞬间明悟过来,这鼎之所以是九足,是因为根本就不用在下方添柴,而是以地心之火灼烧啊!
忽然一阵恶风袭来,孔笙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一张狰狞凶恶的巨脸正张着血盆大口向着自己而来。
是饕餮!
孔笙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挥拳格挡。
“哎呦——”
一声惊呼将孔笙从梦中惊醒。
孔笙躺在床上,浑身灵气环绕,犹自惊魂未定。
“二爷,您这是做什么?”
一个有些委屈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孔笙立刻看去,发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捂着自己的脸。
在他的脸上一层细密的鳞片缓缓褪去。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