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坐在杨怀的身边,亲切的拍着她的肩膀说:“咱有线索,好找。最后一次失去联系是在老河口附近。如果以找逃犯的借口去查,名正言顺,对于别人是难事,但是在曲副局长这里就是小事,对不对?”
杨怀刚要表态,看曲炜依旧是铁着脸,不敢说话了,他知道,舅舅一定心里有盘算。曲炜故意不高兴地说:“王老板你没说实话吧,13个人,一个小队在老河口一带失踪,那个地方离驻军近,他们这些人干啥去了,手里是不是有武器,是不是和打仗有关系?就这点钱,这么冒险的事,我可不敢。”
杨怀立刻就明白了舅舅的意思也跟着说:“对。这么危险,你还是找别人吧。舅,走吃饭去。”
王道迟疑了一会儿,从皮包里拿出三百,“啪”一下放桌上,杨怀看着有点心动,他看看曲炜,曲炜扭头。王道:“啥也别说了,三百,不过今天还是先给你一百,等人找到剩下的二百我就给你送来。咋样?老曲,这钱,你不挣也有别人挣,你信不信。犹豫啥,转一圈,找不到就算了,谁还能把你咋地?”
曲炜盯着王道说:“说实话。你是中间商,还是这十几个人就是你的人?”
王道说:“我就是中间商,实不相瞒,我也挣点差价,买卖合适咱就做。小伙子,你熟悉地形,一起去呗。”
曲炜冷静的说:“我不想冒险,你还是找别人吧。走,怀子。”
王道看他俩真要出门了,生气地说:“算你狠,这三百给你了,等你去了老河口,有了结果再给二百,我是一分不挣了。”
“好,我就帮帮你。“还没等曲炜说话,杨怀终于按捺不住了,看了一眼舅舅,曲炜微微点头,杨怀拿起桌上的钱,眼看三百块钱到手了,就靠每月几块钱的薪水,几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啊。”
不过,老河口那边除了山,就是河,山上也都是雪,这么多人不会一块掉冰窟窿啊。第一步,咋走啊。”
杨怀笑眯眯地问王道。王道笑了,说:“集体掉冰窟窿里是不大可能,一块掉悬崖也不会,说实话我也想不出还有啥可能。不过,小分队在互补屯一个小餐馆吃饭的时候,看他家的小青年机灵,就让他当向导,想走近路早点到目的地。所以,去互补屯尽快找到这个向导。”
“你咋知道向导现在还活着,还那么傻回家了?要是一块死了呢。”
曲炜突然问道。王老板没说话,心里在想,这就是我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十几个人都穿着日本人的军衣,只有向导穿中国老百姓的衣服,如果向导跑回了家,那就是有人故意打日本人,放走向导。“先去互补屯看看再说,我知道一条近路,爬犁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
杨怀跃跃欲试。王道说:“好,就这么办。我就欣赏小伙子这种敢干的性格。”
受到了尊重和抬举,杨怀有些小得意。曲炜依旧面无表情,说:“王老板再详细说说,这些人的背景,你觉得可能遇到什么事了?”
王道冷笑了一下,心说钱都拿了,你曲炜还装啥,他说:“这些人是干啥的,你知道也没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明一早在西门外见面。辰时走吧。”
杨怀突然问王道:“现在时局这么乱,您咋不跑?”
王道转身对杨怀说:“乱世才是发财的好时机,男人碰上好时机不用,岂不是傻子。”
看杨怀听进去了,若有所思,王道兴致勃勃地接着说:“浑水摸鱼,借刀杀人,背靠大树好乘凉,都听说过吧。”
杨怀说:“背靠着大树好乘凉。说得好啊,我就一直觉得我是傻子,田山虎不就是靠上刘家这个大树,从一个马场小管事,当了唐元最大的货栈,丰隆货栈的掌柜的。”
王道一惊,赶紧问:“丰隆货栈新来的那个年轻的田掌柜的,你们熟悉?”
杨怀不屑地说:“是太熟悉了。”
王道说:“前些日子,我们商会开会,还有人提议选他当商会的副会长呢。太年轻了,我反对了。”
“啊,真是气死人了。”
杨怀嘟囔道。王道说:“看来杨公子跟田山虎还有很深的过节呢。”
杨怀:“上学的时候他就跟我对着干,去刘家马场找师傅学徒,本来都收我了,他一去不要我了,我都定亲的媳妇,退了,跟他了,……。”
曲炜心里很生气,杨怀真是太嫩了,在王老板面前没有城府,不过自从他暗恋的梅子出事后,杨怀已经好久没这么兴奋了,他本想呵斥几句杨怀,还是咽回去了。曲炜知道再这么说下去,杨怀就没完了,赶紧插话说:“你现在也不错啊,吃香的喝辣的,还想咋地?我就见不得你这样,见天的想这事。”
杨怀说:“朱红玉都有儿子了,我的亲舅舅!想当初朱家来退婚的时候,你躲着不管,我爷也是见钱眼开,三亩地就把这事摆平了,要不现在这儿子就是我的。”
王道看着他俩,没说话。曲炜呵斥杨怀道:“对,我就是不想管,我巴不得退婚呢,那丫头有啥好的,大洋马似的,整天舞刀弄枪的。她进了咱家,谁能管的了?倒赔三亩地我也愿意,还别说赚了三亩地。”
杨怀站起来:“没看上,当初你们为啥给我订娃娃亲? 等我想娶她了,又说巴不得退婚,拿我刷着玩呢。王老板,您是不知道,自打田山虎当上刘家马场管事的,把我家马场压的是抬不起头来,客户都抢走了。还有汝窑瓷盘的事,我跟您说说,……”“你还有点爷们的样子没?二年了,整天把这事儿挂在嘴上,没出息。”
曲炜有点急了。“我没有爷们样,您倒好,想入股庆丰饭庄子,人家说不同意,您就怂了,要我,非在这闹点事,让他开不了张。”
杨怀愤愤不平的说,憋了好长时间,终于有个机会说了出来。王道听明白了,他说:“你还年轻,这点小挫折算啥,以后有的是机会。”
杨怀长叹一口气学着戏里的口气说:“既生瑜何生亮啊。”
把王道逗得哈哈大笑,脑子里回忆着临来唐元的时候,师傅的介绍,当时没太在意,关于汝窑瓷盘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不感兴趣,因为他本不是“东方使馆”的人,现在当这些人的人名一出现,他有了一些感性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