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的要一直住在这儿啊。”红豆替我收拾着被褥,哭着一张包子脸道。
“那是自然。”这漓王府吃得好睡得好,灵气充沛,我还要一直监督那小王爷的日常修行,当然是住在这儿比较方便了。
“可是。”红豆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走了过来,看着我欲言又止的。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虽说这次漓王殿下没有闹着跟您退婚,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小姐您还没嫁过门儿就住在了这王府里,这要是别人听说了还不得……”红豆憋着一张小嘴,忧愁万分的道。
“管那些人作甚。”我不以为意的剥着橘子道:“东家长,西家短,今天公主出嫁,明天王爷娶妻。”
“这大家茶余饭后总是要得有点儿八卦闲谈的,不是我,就是你。”我站起身,拿过斗篷套在身上:“这做人呐,得要有点儿牺牲奉献精神才好,不然什么好事儿都让你给得了去,那多不公平?你说是吧?”
“你呢,一天到晚的少操那些闲心,吃饱喝足睡个好觉。”我转过身拍了拍红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凡事只要听你家小姐我的去做,便万事大吉,懂吗?”
我看着红豆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认真思索着,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可是小姐,虽说如此,你也不能大半夜的跑去殿下卧……”等红豆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面前哪儿还有什么小姐啊,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我在这漓王府里也待了快十日了,每日吃吃喝喝……不对,每日悉心指导我那小徒弟修炼,眼瞅着他体内的灵力日渐澎湃,可我的灵脉却依旧枯竭,要说不心急,那是不可能的。
可不知为何,我这副身体就好似一个破烂不堪的漏斗,云渊每日灌进我体内的灵力不知凡几,竟全都有来无回,打了个转就消散不见,直接回馈给天地了。
哎,我叹了口气,曾几何时,我修炼就好比那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就连睡梦之中打个喷嚏,也全都是灵力的味道,可如今……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副凡人之躯,虽说与我原先长得有那么三分的相似,可除了皮囊,倒是哪儿哪儿都不像,就连一般的凡人都不如……
得尽快想个办法。
我悄无声息的躲过漓王府轮班的侍卫,蹑手蹑脚的摸进一个安静漆黑的房间里,看着榻上那人安睡的侧颜,不由心如擂鼓……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自己的一颗凡人小心脏,心道,你可千万别再跳了,等会儿把云渊给跳醒了可怎么办是好。
我默默的攀扶上前,轻轻的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盯着那人看了许久。
呼吸均匀顺畅,睫毛不时微颤,双眸却松弛的闭着,我想,应该是睡熟了……
我盯着榻上那人温润的唇瓣,气色要比日前好了不少,想来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样一来,也不算我趁人之危了吧……
我看着他,心里振振有词:“原本呢,那晚的灵力是你占了师傅我老人家的便宜,我讨来的,可为了救你,我又尽数把他们送还了你体内,这些日子以来,我也算是兢兢业业,你这周身的灵力怎么看都要比从前更加深厚,我讨一点利息,应该也算不得什么,你说对吧?”
“要说起来,你这一身的灵力都是我教你的,如今为了师傅我,稍微委屈一下,帮我一把,也算你报答为师的恩情了,自然算不得我巧取豪夺的。”
我看着紧闭双眸陷入沉睡的云渊,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道:“说得没错,本应如此。”
不管了,不过就是碰一下,碰一下而已。
自己家徒弟,不怕不怕,算不得占便宜的。
亲一口,延年益寿,得道成仙,这么好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啊!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一点一点的朝那人靠过去。
若是太上在此,看到我这么不要脸的模样,定时会拿来编成各式各样的段子嘲笑我个几万年,但他不在,也无从知晓,我一个活了十几万年的神君,竟然有朝一日也做起了这夜探自家徒弟闺房的采花大盗……
可悲,可叹!
思绪流转间,我与那人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之间,我甚至看得到他脸上透明的细微绒毛,感受得到鼻尖喷洒出的热气……
我咽了口唾沫,眼一闭,心一横,就要凑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在我就要大功告成之际,整个人竟然被翻了个跟头,直接被压在了床塌的内侧,不得动弹。
“……你醒了?”我屏息凝神,不敢动作。
没有回答。
我伸手戳了戳那将我捆成了粽子的手臂。
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
我侧耳倾听,耳边的呼吸声依旧安稳绵长,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是……入定了?
呜呼!天助我也!
我大着胆子将那人的手臂撑开一点儿缝隙,翻过身去面对着他,正当我准备再度发起攻击之时,却看到那双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了来。
就好似黑夜之中绽放的焰火,霎那间便照亮了整个人间。
“那个什么……我……你……”我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
“我梦游!”我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那个什么,我梦游不小心游到你这儿的,你别放在心上,赶紧睡吧,我先走了。”
说罢,我便撒腿就想溜!
然而我刚刚一只脚踩在了地上,腰间便传来一股大力将我带翻在塌,整个人跌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怎么?”耳边传来一股热气:“你不是说你向来敢作敢当么?如今这是自打嘴巴?”
“我如何不敢当了?”我反驳着,硬着头皮道。
“那你跑什么?”身后那人戏谑道。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搪塞道:“可我真的也没做什么啊,要如何当?”
“哦,没做什么。”他在我身后道,语气平淡:“不过就是深更半夜穿着夜行服,偷偷摸摸的跑来我卧房,试图对我行不轨之事罢了。”
“偷偷……不轨……”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住。
不过他好像说的也没错……
“南枝,我记得我应该说过,不要做那些多余的事吧?”他右手慢慢环抱住我,抚上了我的脖子。
我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对啊,我怎么忘了,现在的他,并不是我的小徒弟,而是一个巴掌就能拍死我的漓王云渊。
正当我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逃过被自己徒弟掐死的悲惨命运之时,他掐着我脖颈的手却松了力道。
“下不为例。”他道:“不要以为你曾经误打误撞救过我一次,就能如此胆大妄为,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我定自己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给你当抱枕!”我不要脸的脱口而出。
他冷哼一声,收回了束缚住我的右手,我感觉到身上一松,立马便滑溜溜的滚下了床,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开玩笑,再在这兔崽子旁边多呆一秒,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惨死在这儿。
看着屋内瞬间消失了人影的云渊:“……”跑的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