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船回去后,小男孩松了口气,看着朝夕,张了张嘴。
朝夕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笑着说,“海神嘛,我没见到。”
看到男孩的神色低落下来,朝夕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嗯,但是见到了水怪。”
男孩讶然,“水怪?”
朝夕点了点头,“我始终认为那不是海神,而是水怪。若是真的有海神的话,那也不会随便发怒的,那么辽阔的海域,怎么可能有小气的神明呢?”
男孩握了握拳头,忿忿道:“海神也好,水怪也罢。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群家伙要制造那场海难。”
朝夕一愣,不可置信,“海难?”
男孩点了点头,“十五年前,其实我们的村子是在海边的。当然,这也是我查阅资料后证实过的。”
“我们就像是所有普通的渔民一样打鱼为生,但是,那场海难带走了村子里几乎全部的男人……剩下的老弱妇孺也慢慢的认为这是海神的惩罚。”
“我们开始慢慢的远离那片海域,远离打鱼……直至我们这一代也开始慢慢的忘记自己是渔民…”
最可怕的惩罚就是让人忘记其本来的模样,作为渔民却从未见过大海,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一种惩罚。
朝夕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我答应过你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这片海域一定会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你们也一定可以重新回到船只上。”
男孩笑了笑,抽了抽鼻子,把这话当成了惯常的安慰。
水怪,那些东西真的可以被消灭吗?
或许再过上很多年,发现了它们的弱点,找到了匹敌的武器,那也许有可能吧。
只是,到那个时候,是不是人们眼里的海都是恐怖的了呢?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渔民,也没有人再记得他曾经是个渔民?
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慢慢的忘记。
直到,再无人提起。
男孩笑着伸出手,“或许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潮声,生姜的姜,潮汐的潮,声音的声。”
朝夕伸手握了上去,轻轻一握,很快分开,“我叫朝夕,朝朝暮夕的朝夕。”
……
朝夕又回到了那片海域。
这里,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这是所有生灵的大海,是自然的馈赠,不应该被以任何理由占有。
夜色落下帷幕。
起了一阵海风。
唯有天上的月亮照在海里反射的光。
海上又有了动静,朝夕御剑飞了过去。
又是那只四不像和奇怪的人脸家伙,朝夕看着这两只水怪在水面露出了身子,有些惊疑。
若是平常,这只四不像一看到人靠近早就跑下去才是。
难道……
朝夕看了看那个人脸的家伙,暗暗多了几分计量。
现在它们在一起,怕是不好对付。
只能等着师傅和师叔他们赶来再想办法了。
思忖了下,朝夕又飞的高了些,坐在剑上,肆意的笑了起来,“我说你们这群水怪,为什么长得这么奇形怪状呢?难不成是没人看,就随便糊弄着长一长?”
四不像有些生气,看着上面的朝夕呲了呲牙。
朝夕挑了挑眉,“怎么,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随便,难不成海神都不会被吓到吗?”
那人脸的家伙两条蛟龙的手一直晃着朝上去,想要把朝夕扯下来。
朝夕看着那人面家伙越来越僵硬的脸,继续打趣起来,“唉,也难为你们海神了,不过没关系,海里吗?生物多样性,我懂,我懂!”
“呸,愚蠢的人类,若真是有海神,那也应该是我才是!呵,偌大的海洋之中,有灵智生物寥寥无几,除了我们,也就是那一群愚蠢的家伙和几个被人类驯养了的废物。”
一群愚蠢的家伙,嗯,听起来像是前段时间的那群触手怪。
朝夕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好像那群家伙确实不太聪明。
至少,那群家伙不会说话。
朝夕撑着下巴,捋了捋散下来的头发,“我说你们也是,本来嘛,水怪的概率那么低,这片海也这么大,实在不行,你们靠中间游游,有个地界儿好看的很。那岛啊,啧啧啧,美的很。”
她眯了眯眼睛,神色一凛,“我就是不明白,为何你们这群家伙独独对这片海域情有独钟?而且,为何要制造十五年前的那场海难?”
那人脸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连带着两只手都缠在了一起,蛟龙的头并列着,三张脸同时看向朝夕。
“你懂什么,这里是整片海洋最低的地方,但凡我们力量更大一些,那么,这里就是我们新的海洋!”
朝夕食指晃了晃,“不不不,这我可不认同。海洋不海洋无所谓,但是,这里的人们,绝对不允许你们这群家伙们存在。”
“嗯,确实,你们长的太丑了,吓到小孩子怎么办?”说着朝夕还配合的缩了缩身体,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那人脸怪被气得整张脸都变红了,黑红黑红的,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好笑。
“哼,那群人该死,若是他们老老实实的答应供奉我俩,他们也不会死,他们活该,嘿,要不是之前那只破海豚一直阻止,你以为那群人还能平安活到那个时候?”
朝夕冷笑了几声,“我觉得你们长的那么丑,倒是敢想!不自量力!”
人脸怪像气恼而又无可奈何,又带着四不像沉入了海底。
唯恐有诈,朝夕在上面等了一会儿后才慢慢飞到了岸边。
那两只水怪不出来,她在水里作战又不利,倒真是只能拖了。
朝夕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敲了敲身下的石头。
没有海神吗?
那是不是也没有所谓的神明呢?
那他们修仙真的能长生吗?
修仙,仙又是什么样的呢?
是不是,也没有仙呢?
叹了口气,朝夕把手举了起来,慢慢的挡住了月光。
普通人也好,修仙者也罢,都无所谓。
只要能做些事情,能够保护这片海域的安静,那么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里是最低的地方,可是,就像是姜潮声说得那样,这里也曾经是他们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