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王有德在房间里问是谁来了。
范春花连忙进门,顺手将大门关上道:“没谁。有人路过问二宝回来了没。”
“真是群泥腿子,一点常识都没有。二宝这次是去参加府试,哪能那么快!”
“是,我也这么说的。”
王有德家二儿子王长青是个读书的料,十岁读书启蒙,十五岁考中童生,今年十七岁,参加府试,是整个灵水乡最有希望中秀才的学子之一!
范春花出门鼻孔都是朝天的!
“他爹,你说,咱二宝心里还有那个陈小琴没?”
范春花自王安死后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担心二儿子听到这事。
不行!四年前她不同意二宝娶陈小琴,四年后更别想!
“你成天想啥呢,陈小琴都成亲三四年了,二宝心里怎么可能还有她!少胡说!”
“他爹!咱给二宝说个媳妇儿吧?以后他去考试还有个人照顾。”
王有德举着旱烟锅子在炕边磕了磕,双腿盘起坐在炕边,边抽烟边慢条斯理地道:“你这老婆子,想一出是一出的,咱们家二宝那可是要当官老爷的,娶妻也得娶官家千金!不可操之过急!”
“哎哟!我哪能不急哟,这眼睁睁看着陈小琴成了寡妇,她带着那么一群孩子,不得找个冤大头养他们啊?!”
“我想来想去也就咱二宝有出息,她肯定是要来勾搭咱们家二宝的!”
“你看她那狐狸精样,四年前就想勾搭咱二宝,幸好我发现的早!这次咱们可怎么办哟!”
范春花越想越觉得这事很有可能,一口一个“狐狸精”地骂了起来。
王有德觉得她妇人之见,摇着头提着旱烟锅子出门了。
他得早点去村中央的老槐树底下占个位,那里可以掌握方圆二十里的最新消息!
陈佳从666的农合社那买了点米,回家发现还没油,又找借口出去买了二两。
不敢多买,毕竟这都是她“借”的。
陈裴山见长姐连油都借到了,很是意外,长姐在村里的名声他有耳闻,能借到东西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家里只有野菜,老大洗菜,老四烧火。
看他们这么主动,陈佳也不好意思做甩手掌柜,家里本来就是陈小琴做饭,孩子们都不会。
好久没做过饭,一时间还真有点手生。
她就只简单的炒了个荠菜,将苦菊焯水凉拌。
凉拌苦菊只放了盐、醋和熟油。
其实淋点香油和酱油更好吃,可惜这里没有。
农合社里倒是有,她不敢拿出来。
要是被人知道时空局的存在,后果她承担不起。
一大六小七个人,两盘不要钱的野菜,真是……穷哭了!
几个孩子却很高兴。
“今天有两个菜呢!”
“还有这么多香喷喷的荠菜粥,我第一次喝这么稠的粥!”
“那就尽饱吃!”
“嗯嗯!我要吃两碗!不,三碗!”老四抱着比他脸还大的碗,边吃边晃脚。
看着黑瘦的老四,陈佳不禁好奇,这个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孩子,是怎么长成大奸商的呢?
一锅粥吃得干干净净,菜汁都被老四拌了粥,大家都吃的很满足,除了陈佳。
吃过饭陈裴山主动洗了碗,又趁着天还没黑打算再去砍点柴。
陈佳刚好想去山里踩踩点,看有没有什么好山货。
小七带着三个小的去外面玩,虽说小七是舅舅,其实也才五岁,四人就差一两岁。
陈佳三人背着背篓、推着板车往后山走。
五月份的野菜很多,这两年风调雨顺大家靠种地基本都能吃饱,倒也没多少人去挖野菜。
林子边缘就有很多,但一般好东西都在深山里,所以陈佳就跟着两个弟弟往林子深处走。
林子里面草木茂盛,陈裴山推着车走在前面。
陈裴秀一边走一边用棍子敲打草多的地方,陈佳和他闲(套)聊(话)。
陈秀才七个儿子,裴字辈,用“山清水秀”“平安喜乐”取名,可惜“乐”没生出来。
陈小琴那三十六岁高龄的母亲,生“乐”的时候大出血,母子双亡。
二三五六弟被陈小琴分别送到陈秀才的四个同窗家寄养。
说是寄养,实际跟送人差不多。
现在家里就老大陈裴山、老四陈裴秀、老七陈裴喜。
原本老四也是要送走的,但是太皮了,去人家里两天把人孩子全打了一遍,又被送回来了。
时间还早,陈佳趁陈裴山砍柴的功夫,自己又往山里走了一段。
前两天下过雨,蘑菇很多,陈佳还捡了几个个头不小的松茸,喜滋滋的一边想着菜谱,一边继续搜山。
她以前拿过医女剧本,那个角色自带锦鲤运势,被继母赶到鸟不拉屎的庄子,结果在庄子后头的山林里挖了无数名贵草药,靠卖草药赚得盆满钵满!
这次的剧本虽然“离奇”,但应该……也会有什么奇遇……吧?
事实证明,奇遇这东西也不是每个女主都会有的。
陈佳找得眼睛都花了,也就挖到几株不值钱的益母草、野姜和一堆甘草。
最值钱的竟然是那几颗松茸!
陈裴秀扯着大嗓门喊她,陈佳只好放弃继续搜山的想法,去找两个弟弟集合回家。
“长姐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陈裴秀看到陈佳,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手。
难道他挖到了什么好东西?!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陈裴秀将手里的梧桐叶包着的一大包东西往她眼前一递,坐等表扬!
陈佳满脸期待地低头——
直接往旁边蹦了三丈远!
“呕~”
“陈裴秀!呕~”
“你捉这么多虫子干啥?!呕~”
陈裴秀一脸茫然,搞不懂长姐为啥跳那么远。
“喂鸡呀!鸡吃这个生蛋可大了!”
陈佳:……
“好吧,你把那玩意儿拿远点。”
陈裴山见长姐脸色不好,让陈裴秀拿着他的那包虫子先回家,自己推着板车跟长姐走在后面。
两人自陈佳醒来就没再提入赘的事,陈佳不知道该怎么阻止,陈裴山担心长姐再被气着。
走了一段路,陈裴山状似无意地问:“长姐,今天谁借给咱的米和油?”
“问这个干啥?”
这小子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没什么,我想着明天咱给人家多还一点。”
毕竟能借粮食给长姐的人,全村都找不出一个。
不过后面的话他没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