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瑶等不下去了,或许她现在与无念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近,但是……谁能知道,她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究竟还有多少时间。
一切都是未知,初瑶不喜欢赌,也不喜欢冒险,她最信任的,便是将把握攥在手中,她要看到有实质的希望。
无念,就这个希望。
她不知,她方才说的这番话,落在无念耳中,似是利箭穿透的心脏般的痛。
他如何会不知呢,初次见到初瑶房中那遍地干涸的血迹,他便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当时的她,该有多痛,该有多绝望。
初瑶贴在他的胸口处,能清晰听见他剧烈起伏的心跳声。
正当她疑惑,怎么他听见这个梦的反应,为何会如此之大,刚想抬起头看他,眼前忽然一黑,整张脸便被他按在了宽厚有力的肩上。
咚咚的心跳声在耳边跳的更加有力,牵动着初瑶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以往都是她主动,怎么这次……无念竟会主动抱住她?
炽热的怀抱,有力的心跳,让被他臂膀紧紧禁锢住的初瑶,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家伙,绝对是第一次抱人吧!
这也太紧了,她她她……她要不能呼吸了!
初瑶呜咽着在他怀中挣扎,努力仰起头来,将自己的小鼻子往上方拱,企图拱出一丝救命的空气。
但……
无念这厮,将她抱的更紧了。
鼻腔间密密麻麻都是他清洌的体香,和炙热的温度,唯独没有一丝空气。
“对不起,对不起……”
无念连声说了两句对不起,情绪上的起伏很大,像是怀着无限的愧疚之情。
已经憋到有窒息之感的初瑶继续挣扎,并在心中骂他。
狗无念!你再抱一会儿老子就要憋死了!到时你才是真对不起我!
无念只当她挣扎着想出来,是情绪激动所致,可当他怀中女子终于不再挣扎之时,他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松开臂膀,初瑶直接软软的倒在了他怀中。
脸色通红,双目无神,躺在无念的臂弯中,大口呼吸着。
“你……”
“我谢谢你全家。”终于缓过一口气的初瑶笑着问候他,垂着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却尽力压制着,没有往无念那张近在咫尺的帅脸上招呼。
被初瑶阴森森的笑意问候,无念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抱得太紧了,导致初瑶没办法呼吸。
“对不起!”
这次的道歉,显得利落又郑重了些。
“好,原谅你了。”到底是个修炼呆子,纯情小c男嘛,她理解的,况且……
呜呜呜,她真的有不原谅他的余地吗?她还指望他帮忙呢!
“这样,你帮我把初瑶姐姐的墓,施个术法给打开,将棺木的盖子也打开,我要取个东西。当然了,你不要误会哦,这可是初瑶姐姐托梦给我让我来取的,并不是我对死者不敬。”
拿自己的东西还得跟别人解释,初瑶无奈的紧,却不得不这样做。
无念虽是不解她为何忽然要取陪葬品,但还是依言乖乖照做了。
棺木打开,初瑶看了一眼自己前世的尸骨,想到尸骨曾受的几次被挖坟伤害,心中怜惜的紧,从枯骨手腕上取下那只镯子,便赶紧让无念将棺木和坟墓恢复原样了。
月色下的金丝赤玉镯更显殷红妖异,赤玉通体透润,金丝盘根交错的缠绕其中,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有点异域风情的意思了。
可除此之外,初瑶没看出半分独特之处。
这只镯子她前世一直戴到死,感觉上,就是一件挺百搭的饰品,不论是体积还是造型,都不像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算了,祖母告诫过的那些话还未记清,等想起来,谜团应该也就解开了。
“镯子虽然拿到了,但是初瑶姐姐在梦中叮嘱我的那些事,凭我一人之力是办不到的,国师大人,你可以帮我吗?帮我一起完成初瑶姐姐的心愿好不好?”
初瑶捧镯子放在心口,清澈的杏眼眨呀眨呀,在明亮的月色好似能看到她的眸光闪烁。
无念对上她的眼神,心中柔柔一片,似有一种陌生的酥麻感渐渐占满心房。
“好。”
他唇边勾起淡淡的微笑,毫不犹豫应下了她的话。八壹中文網
其实他能猜得出,初瑶如此隐瞒身份接近自己,为的,就是以乔愿的身份替自己复仇。
他也无意戳破她,就这样吧,她不管装作谁,她始终都是她。
初家的灭门之仇,他不必她求,便已经记在了心里。
大梁,国运,秦家,终究是自寻死路,走到头了。
……
初瑶都已经下山了,坐在红衣姐姐的头发上往回飞,她都恍觉是在梦中。
不然,她什么时候办事这么顺利过?
无念对乔愿,那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守护她的天使吧!不管提什么要求,他都只有笑着应下的份。
讲真,前世无念虽常常去她家寻她,一起练武下棋看书,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可就真没一次见他笑过!
好家伙,他果真是分人,所以区别对待的,自己那么长时间都没见过的笑,如今以乔愿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短短时间内,倒是见了不少!
好在如今全部的心绪都在复仇和照顾宝儿上,不然按照自己前世的性子,对此肯定会直接膈应死,吃醋能吃到酸死。
回到家时,子时刚过,白芝打着哈欠坐在桌前缝衣服,宝儿依旧睡得香甜。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
“是,姑娘。”白芝抱着未做完的衣服退了出去。
初瑶则疲倦不堪的坐在床边,望着宝儿宁静乖巧的睡颜。
哎,做了人之后,她不吃饭会饿,没精力了会累,吹风太久会头疼,就连走多了脚跟都会痛,脆弱的生命,跟以前比起来,就跟纸糊的一样。
想当初做鬼的第一年,大雪纷飞,她躺在雪地上感受不到一丝寒冷,身子轻飘飘,走路不用腿,跟开挂了一样,除了没有实体不能吃喝拉撒睡,其他都还挺爽的。
夜已深,初瑶脱下外衫鞋袜,刚准备先睡一觉再说,谁知才躺下,就听屋外床边似有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听声音,沉重有力,虽刻意放缓了,但依旧能听得出来,是个男人。
呦,这大半夜的,看样子来者不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