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考虑到当年出事的时候,这位乔姑娘的年岁也不算大,且家中也是变故突生,遇上了不善的恶毒继母,被送去了郊外的庄子受苦。
所以,李知县必须先问清楚,否则接下来的事,他没办法说。
初瑶自他口中,忽然听到自家王府的名号,还是很诧异的。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乔愿,乔家虽与镇国王府是世交,但那时乔愿还小,且出生便是痴傻,她本人,很少与镇国王府有来往,李知县,怎么忽然在她面前提起这个?
“不止是听过,我乔家与镇国王府的初家,皆是开国元老之一,两家又是世交,自然很是熟悉,不知县大人忽然提起这个,所为何因?”
预感上,初瑶总感觉这位知县大人,要搞点什么事情,还是有关镇国王府的。
果然,李知县忽然红着眼睛,朝着初瑶抱拳,重重一跪!
“乔姑娘,您可相信当年镇国王府谋逆一案是真的?”
初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几乎瞬间后退躲开他的跪拜。
但更令她惊讶的,不是他的动作,而是他问出口的话。
“先前说了,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对他们镇国王府的初王爷,也有所了解,我们乔家,不相信他会谋逆。”
初瑶不知他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但能看得出,他情绪很是激动。
父王当年是想提拔他,但却并未与他走得太近,他为何会对镇国王府的事情如此上心?
“是,在下也不信,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镇国王府是否是被栽赃诬陷的线索,前几年确实一无所获,但近些年,尤其是前几天,在下有了比较重要的一个发现。”
李知县在初瑶面前的姿态突然放的很低,称她为您,称自己为在下。
这一转变,初瑶自然看在眼中。
其实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险。
乔愿与这人素不相识,今天只是机缘巧合下才有了见面的机会,可结果,他才见到自己便主动将邀请书房私下谈话,说的不是别的,还是当年镇国王府的谋逆案。
种种迹象都很可疑,她刚开始信任他,是因为觉得这是父王曾看好的人,别的不谈,至少人品一定过得去。
父王慧眼识珠,看人的本事很强,与其说她相信的是李知县这个人,倒不如说是相信父亲看人的眼光。
只是如今,谈到镇国王府的谋逆案,如此敏感的话题,她便警觉了起来。
“为何将此告诉我?”
初瑶神情无波无动,只淡淡看着他,等待一个答案。
“因为您是乔家之后,所以信得过,在下……也只能求助于您。”
李知县回答的艰难,却又坚定。
若有可能,他也不想向这样一个小姑娘求助。可他的身份地位实在太低了,在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眼中,小小一个知县,捏死他,犹如捏死蚂蚁一般。
可这些年,也多亏了他身份地位比较低,再加上查找线索知识用的方法巧妙,所以才无人注意到他。
以他的阶层,虽然能查到的东西有限,但却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他需要将这一重大发现,告知镇国王府的旧人。
可他以前认识的那些旧人,全都在那一次的事件当中受到了牵连,活下来的没有几个,就算有几个还活着,被多方打压的,也是生不如死,压根在昭雪冤案这件事情上,毫无作用了。
他忧虑思索了许久,最终想到了更为合适的人。
听说西昌侯府的小世子,从邻国的外祖家回来了。
别人兴许不知,但李知县与镇国王府有来往的那几年,曾多次见到那小世子,被初瑶小郡主带着在王府内进进出出来去自如,偶尔打照面之时,两个孩子还会停下来向他问好,他们之间,就如同亲姐弟一般。
只是后来那孩子,因为母亲之事,去外祖家待了几年。
西昌侯府,其实威望早不似从前,渐渐也要没落了,里面的小世子是谁,如今的西昌侯爷是否再娶,是否抬妾,京城很少有人会关注。
所以那回到京城的小世子,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他幼时,几乎是在镇国王府长大,他若是肯在此事上帮忙,由他出面,联系更多的镇国王府旧人,应该不是问题。
“我能帮你做什么?”
“不是帮在下做什么,是帮镇国王府做些什么。”
李知县垂着头,言辞诚恳。
“那你倒是说,我到底能做些什么?”
初瑶心急如焚,想听听他到底查到了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您身在京城,联系镇国王府的旧人,或许会更方便些,在下想请姑娘,帮忙暗中牵线,给西昌侯府的小世子宋盛,递个消息,说在下想要见他。”
“就只有这个?”
初瑶都懵了,铺垫了这么久,就让自己从中牵个线?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她呗,查到了什么线索,都不愿告诉她。
“是,此事关系实在重大,在事情未成之前,在下其实也不愿姑娘太过冒险,只在从中牵个线,风险便也是很大了,姑娘是个聪明人,或许姑娘在行事之时,应当有法子如何规避京城遍地的眼线,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这姑娘在他府中徒手捉鬼,之后的行事又那般底气十足,李知县其实也不敢轻易将此事,交托一个姑娘之手。
实在是这姑娘非常人,从顺天府传出来的神婆名声,他也有所耳闻。
如今所见,确实身怀异能,有他们这些寻常人无法理解的自保之法。
她在此时,若肯念着乔家与初家的世交之谊,肯在冤案昭雪这件事上相帮一二,那将是一大幸事!
“好,我答应你,今日回去,便让他来见你。”
如今不告诉她,没关系,宋盛那小子也会转达的。
“对了,你是真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所以才不管你女儿的?”
“姑娘是神婆,想必也看得出,那恶鬼伤不了我,以及我的家人。”
对于这件事,李知县回答的倒也干脆。
初瑶牵着嘴角笑了笑,一时无言。
“所以,你是故意为之。”
“不然如何让姑娘今日来此,变得名正言顺,不令人起疑?”
李知县没有半点隐瞒之心,毕竟若不是他放水,府中的那小丫头,如何能偷偷拿着银钱,离府去往京城,找乔愿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