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屋子里着了,急急踹门而入,见到的,却是咬着馅饼正往火盆里添纸钱的宋盛。
宋盛被初瑶踹门的动静吓得不轻,嘴里叼着馅饼,眼睛瞪的像铜铃。
直到火盆的火舌都快烧到他的手了,他才吃痛收回手。
“干嘛呢,礼貌呢?好好的干啥忽然踹我门?”
“我以为你屋里着火了!”初瑶愤愤上前,看了一眼他正添纸钱的火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小子,不会是在给我烧纸吧。”
今天,是她的祭日。
可她如今都活了,还在今天给她烧纸,这……多多少少有点不吉利吧!
“是啊。”宋盛老老实实回答,但紧接着便挨了一个后脑瓜崩。
他捂着脑袋转身,委屈写在了脸上。
“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在屋里烧纸,天干物燥,周围都是易燃物,不安全。”
初瑶在屋里找了个能坐的地方,视线转了一周,轻叹一声。
这孩子,在府中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挺威风的,现在就沦落至此了?
屋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院里更是萧瑟一片,看着很荒凉。
“吃不?”
宋盛不在意现在的所居之处是否简陋,拿了身边盘子里的一张馅饼递给初瑶。
初瑶接过,闻了闻,这才咬了一口。
“东城王婶子家的馅饼,嗯……我不是来吃饼的。”
“我知道,这么晚了,你来一定是有正事,说吧。”宋盛一边咽下嘴里的馅饼,一边将没烧完的纸钱打包放好。
这些纸钱是老早就备下的,每年的今天他都会给瑶姐姐烧点纸,今天也是习惯了。
现在她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烧纸啥的,就感觉有些不吉利了。
“有个人想见你,和我在中间牵个线,那人我没见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太小了,兴许不记得他了。”
“瞧不起谁呢?我们小时候的事,大多都记得,是谁要见我,你说名字,我准能想得起来。”
说起这个,宋盛就有些不服了。
他打小身体就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聪明,小小年纪的他,就是因为聪明,记忆力好,每每见了初王爷,都要被他夸赞一番,这可是最值得拿出来说的事儿了。
“李怀德,如今是白河县的李知县,你可有印象?”
“没……”宋盛耷拉了脑袋。
“行了,别垂头丧气的,他要见你,要说的事情也很重要,听他那口风,可能是跟镇国王府当年的冤案有关,他许是找到线索了,你今夜就启程,让红衣姐姐送你过去。”
“别……别了吧,我骑马或者坐马车去都是一样的,就不劳烦红衣姐姐了。”
一提起红衣姐姐,宋盛的心里不知为何就发怵啊。
到底不是同类,而且那位姐姐的形象,也颇为吓人。
当初他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见了人家一面,结果就那一眼,他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平生第一次见鬼,还是死相极惨的厉鬼,实在遭不住啊。
如今更别提让她相送了,他怕自己吓死在路上。
“嘶,不是都告诉你了,红衣姐姐跟我还是亲戚关系呢,都是自家人,不用不害怕的。”
关于红衣姐姐的身世,她本意上是不想透露出去。
初瑶也能理解,便时时替她隐瞒着。
“我知道是亲戚,我也知道是自己人,可我就是……就是有点害怕!”
道理他都懂,可是害怕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作用,他也没得办法。
但是下一刻,突然发觉自己的腰间好似一紧,低头一瞧,好家伙,被一缕黑发给缠上了。
嗖的一声,宋盛被被红衣姐姐拽出了窗外,举在半空。
“呜呜呜……”宋盛牙齿都在打颤。
红衣姐姐被他烦的没法子,一边捆着他疾飞,一边分出头发来,替他轻轻拍着背。
事关非常,哪有时间跟着小子磨叽。
再说了,自己对着这小子已经是很和善的了,他居然还害怕,这胆子是得有多小?
重要的事耽误不得,只能一边拉着他飞,一边尽自己所能去哄哄他。
宋盛不是感觉不到红衣姐姐的态度,和她轻轻给自己拍背的动作,他知道人家是好心,他也知道自己太怂了。
怕鬼的基因好像刻进了骨子里,纵使眼前这鬼再好,她也不是瑶姐姐,没办法免疫恐惧。
好在这位姐姐实力还是很可以的,飞起来的速度虽然很快,但用头发给他挡风,十分的贴心。
也没用太长时间,便到达了白河县知县的府上。
夜深人静,红衣姐姐带着他绕开正门,直接落在了院中。
李知县如今还在书房熬夜处理着公文,听见有动静,猛然一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你是?”
他神情之间带着些警惕。
“我是你白天想见的那人,连夜策马而来,为避免有人注意,没有走正门,翻墙进来的,还望知县大人不要怪罪。”
“原来是小世子,可莫提怪罪不怪罪,快些进来,请坐。”
李知县没想到初瑶的效率竟然会这么快,也没想到这位小世子,对此事竟然会如此上心,没有人催他,便如此着急的过来了。
也好在他行事谨慎,没有人提醒,便没有走正门。
“多年不见,小世子如今在京中的生活,可还安好?”
“不太好,但也能过得去,我来不是与你寒暄来的,是听闻有当年镇国王府的线索。”
宋盛急着听正事,所以便主动开口将话题往这方面去引。
“是,如此,我们便直奔主题。”
李知县转过身去,走至书房一角,抬手往墙上按格敲了敲,打开了机关格门。
里面装着个小盒子,木质谈不上有多好,但挂了两把锁,看着挺结实。
知县拆开重重封印,终于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份纸质书信。
“小世子,这是一番关于当年冤案真相的一角,我能查到的东西有限,但这份书信,若利用得当,可轻而易举扳倒当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