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不要做皇帝……”
小卫淮呜呜呜的哭着，拼命摇头拒绝。
如同养在笼中的小鸟，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也不知道成为皇帝意味着什么。
他能守住的，只有这破破旧旧的冷宫，以及为了养活他让自己染病的莲姨！
“滚开，你们这群坏蛋，滚开，谁都不许碰莲姨……”
他双眸猩红，一边哇哇大哭着，一边用力去推身边的小太监们。
众人恼羞成怒，却又因为忌惮江昱谨而不敢做什么。
而江昱谨，则是眼中溢满兴味，就这么兴致盎然看着他家淮淮撒泼。
小时候的淮淮呢，撒泼也这么可爱嘿嘿嘿。
“杂家不养废物。”
为了加把火候，他凉薄开口。
莲儿心间一颤，生怕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机会流失。
她咬咬牙，蓦地抬手给了卫淮一耳光。
‘啪——’的一声，世界安静了。
小小的卫淮捂着红肿的脸蛋，可怜兮兮看着她：“莲姨……”
这是他第一次挨打，却也是……最后一次！
莲儿眼中噙着泪，恨恨说道：“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关在这冷宫喝西北风，若不是为了报答娘娘的恩情，我早就可以出宫！
我原本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却因为你这个累赘全都毁了！若不是为了养活你，我会患上这脏病吗！
待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让我每天都生不如死，你知道那些狗太监是怎么折磨我的吗！”
这些话，对年幼的卫淮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他以为，莲姨是爱他的。
原来……她只是为了完成母妃的遗愿……
没有人会爱他……
没有人！
“不做皇帝，难道你要一辈子窝在这冷宫里如同乞丐一样过一辈子吗，你如此愚蠢，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娘娘，如何对得起你的外公舅舅们！
听着，卫淮，你不能只是活下去，你必须成为天子！这是他欠你们母女的，属于你的，你一定要得到！”
莲儿眼中绽放出浓浓的恨意，她死死拽住卫淮的手，指甲嵌入他稚嫩的皮肤中，苍白着脸哑声道。
很疼。
可卫淮不敢叫疼。
他乌溜溜的眼眸噙着泪，满脸惊恐看着犹如变了一个人的莲姨。
“我问你听见没有，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得不到他的回答，莲儿声音再次高了八度。
“听、听见了，我会做皇帝，我会做皇帝……”
被赶鸭子上架的卫淮呜呜呜的哭着，频频点头应道。
“好……好……好……不枉我为你付出那么多……现在，淮儿，杀了我！”
莲儿笑中噙着泪，抬手摸了摸他稚嫩的脸颊，说道。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不舍。
往后她走了，小皇子，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不……”
卫淮眼中溢满恐惧，不停摇头。
“拜托了，谨公公。”
莲儿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江昱谨。
江昱谨沉吟片刻，走上前蹲下，他露出一抹极为恶劣的笑，将卫淮扔在地上的匕首捡起，不由分说递到了他手里。
“这一次，杂家来帮你，下次，可要记得……自己动手。”
如同恶鬼的低语，在卫淮耳畔响起。
下一秒，江昱谨握着他的手，将匕首捅进了莲儿的心脏。
匕首拔出。
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卫淮的手心。
他呆滞的低下头，看着手中鲜红的血液，心脏也仿佛被冰封。
莲儿……死了。
可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遗憾，甚至嘴角微翘，带着笑容死去。
卫淮，在江昱谨的逼迫下亲手杀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很残忍。
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你若是心软，待宰的人，就是你自己！
这就是，江昱谨教给卫淮的第一课。
“烧了。”
一边擦拭着手，他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对太监们吩咐道。
“喏！”
太监们跪在地上应答，其中一人抱起已经傻掉的卫淮快步跟在江昱谨身后走出破屋。
不过顷刻的功夫，大火将他‘家’彻底吞噬。
而他，只是愣怔的看着，与曾经狼狈的自己，渐行渐远。
“九千岁，四皇子……该如何安置？”
江昱谨的心腹唯公公小声询问。
江昱谨睨了一眼呆愣愣的卫淮，沉吟片刻道：“送到杂家屋内，杂家亲自照顾。”
“这……”
唯公公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他会亲自照料四皇子。
“目前四皇子不宜见人，记得封口，送去杂家屋内，是最安全的。”
江昱谨冷睨了一眼他，第一次耐着性子解释道。
“喏！”
明白过来的唯公公忙不迭点头。
交代完后，小白前往太医馆查看炼药进度。
唯公公则是带着卫淮避开耳目先回到了他的寝室，将脏兮兮的小孩儿洗干净，给他穿上干净的衣裳。
在置办这些的时候，他不得不佩服江昱谨的未雨绸缪。
因为陛下的信任，他虽只是太监，却手握大权，并且开始参与政事。
可以说，他的存在，阻碍了太子未来的道路。
马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虽然目前暂且相安无事，可只等有朝一日太子羽翼丰满，一旦继位，定会拿九千岁开刀。
恐怕在很久以前，九千岁就已经开始筹谋了。
否则如何解释，他的屋内，会有孩童穿的衣裳呢！
太医馆里负责炼药之人，全是江昱谨的人。
为了得到这些配方，他毁了无数座道观，杀了无数的人。
在外界，用臭名昭著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九千岁，‘人身’里的余毒，是否需要处理？”
手下的人见到江昱谨，立刻上前询问。
章乾坤是被毒死的，他的体内自然有余毒。
若是不处理，炼制成丹药也是有毒的。
“不用。”
江昱谨薄唇轻挑，回答。
这……
底下的人大吃一惊，露出害怕的表情。
若是被皇帝知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放心，有杂家在，你们不会有事儿。”
江昱谨轻笑一声，吩咐众人在炼制丹药的过程中再加上几味药。
这些药，能够缓解毒性，却无法根除毒性。
如此一来，炼制而成的丹药，就会成为慢性毒药。
短期内服用不会有不妥，可若是长期服用，身体必定会衰败。
而这，就是江昱谨的目的。
毒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