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门外的人影,那是今早胤真走时命人带来的人。
如今她的身份是格格,代表着可以有人侍候。
自己这勉强说的上是小院的院子,今早多了一个撒扫婢女,一个管事嬷嬷和两个小公公,外面的是胤真身份的二等宫女。
“小主,您是要先梳洗还是用膳。”外面传来宫女禾谷的询问声。
经历昨天一夜大战,自己早就精疲力尽,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用膳,多拿点糕点。”
“是。”禾谷听了答复就去御膳房拿伙食。
每日的饭食都是指定用量,没有多的,只有花钱买些甜点。
相双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双手飞快翻找起来,没有多久梳妆台上就堆了好多碎银子,相双点了点。
十两银子三两碎银子铜钱369文,原主进宫三年了才这点身家,加上昨天从白芬儿哪里拿的,拢总都没有十五两。
…
禾谷回来的时候,后面意外的还跟着一个人,昨天德嫔让人送来的耿秋月。
相双眨了眨眼睛,身子动了动却没有起身:“禾谷,你后面的这位是?”
相双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想看看人为什么过来。
耿秋月没有等禾谷说话,柔柔的欠了一个礼道:“婢妾是昨日刚来的,姓耿名唤秋月,姐姐唤我什么都可以。”
相双笑了笑,眼底平静无波:“你说笑了,我比你还要小上一岁,称不得你的姐姐,你怎么早过来,你这时过来应没有用膳,一起吧。”
相双话落,禾谷训练有素的摆上了饭食。
凉拌黄瓜、鸡纵炖鸭子、龙井虾仁,再配上香菇鸡肉粥,好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耿秋月咽了咽口水:“姐…妹妹这里吃的还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相双点了点头,率先动了筷子。
黄瓜和麻油和油泼子搅拌,娇艳欲滴的油泼子和黄瓜相撞,轻轻咬一口,瞬间感觉胃口大开。
再尝一口香菇鸡肉粥,炖的糜烂的鸡肉混着鲜香菇的清香,入口即化。
取上好的龙井茶嫩芽,再配上河虾烹制而成,色泽如玉如翡翠,还散发淡淡的清香,入口淡雅味鲜。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相双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轻轻擦了一下嘴巴:“吃也吃过了,你可以走了吧。”
对面摸着吃撑了肚子的耿秋月一顿,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过来赠吃的,我就过来看看。”
嗯,对!
你就过来看看,现在可以走了。
耿秋月显然看出了她的意思,脸色一白勉强的笑了笑:“妹妹这的饭菜真香,还有撒扫宫女和嬷嬷。”
我就没有呢!
相双“嗯”了一声,理了下身上绉绉的旗袍:“你没有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去求求爷。”
耿秋月表情微微一僵,咬了咬牙走到相双面前:“妹妹的衣服真好看,听说只有侍寝后的才有,我好喜欢我也想要。”
相双白眼一翻。
你要不要关我什么事,我还能让你侍寝不成。
相双语气不以为意,没有接她的话,随便说道:“是吗?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听说是爷亲自选的。”
就问你羡慕不羡慕,嫉妒不嫉妒。
不过羡慕嫉妒也没有用。
因为你没有!!!
相双对厚脸皮的耿秋月不作理会,默默地拿过绣萝挑好针线,搭起绣架准备绣副骏马图。
耿秋月抿了抿嘴,又开始得得瑟瑟:“这绣花啊我可厉害了,连德嫔娘娘都称叹不己,还说我是真生巧手呢。”
相双硬生生扎到了自己的手,心情不悦的很:“称赞就称赞,谁要听你那些,芝麻汁烂谷子的事。”
耿秋月弱弱的缩了下脖子,微微颤抖,轻悄悄的到桌子边坐下,好似相双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
胤真刚从上书房下学,就见胤祥跟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你慢点,那么急干什么?”
胤祥歇了两口气,因为跑的急而涨红的脸一面,素知自己四哥的尿性:“今早我去找四哥你的时候,遇上了德额娘送来的人,她说林佳格格最会做吃食。”
胤真看着已经和自己并肩的胤祥,狭长的眸中透着深邃。
“别人说什么都信?”
胤祥心头一惊,战战兢兢的跺了跺脚:“我以为她是四哥身边人,所以……”
“所以相信了?胤祥你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动动脑筋。”胤真直接了断的说了句,领着苏培盛回东三所。
胤祥留在原地站了好久。
自己好像变了。
难道就因为有四哥,所以破罐子破摔,直接赖着四哥吗?
不,胤祥你不该有这个想法,那是不对的。
胤祥攥紧了拳头。
…
胤真回到东三所的时候已经是寅时,属于他的小院内已经支起了灯。
他摊开笔墨书写了几个字,放下毛笔揉了揉眉心。
心里默默颂了遍静心咒,饮了口苏培盛端来的热茶。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苏培盛放下手里的洗漱盘,拧干一块汗巾递给胤真:“听下人说在绣什么骏马图,耿侍妾也在那里。”
胤真接过汗巾擦了把脸:“耿氏去哪里干嘛,多久了?”
苏培盛接过递过来的汗巾,放在洗漱盘中:“午时去的,呆一个下午了。”
还有下人说耿侍妾叽叽喳喳一个下午了,他对林佳格格的容忍度佩服的很。
“呵”的一声轻笑,声色引的人儿耳朵颤栗。
苏培盛低着头,不去看胤真此时的面色。
胤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串佛珠在手中,和他这个人配在一起,诡异的相合。
“她倒是心眼多,可惜烂泥扶不上墙。”
苏培盛涩涩地点了点头,干巴巴道:“爷说的是,那……?”
这耿侍妾被厌,恐怕没有出头之日。
自己这出主意的人,恐怕……
胤真笑了笑,只是苏培盛反而越来越紧张。
自己平日不喜欢管事,什么事都交给苏培盛做了,没想到养大了心,真是让人不高兴呢!
他口中念念有词的颂着佛经,平时宁心静气,苏培盛越发冷汗连连。
“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有罪,爷饶命。”
一时间“当当当”的嗑起头来。
胤真冷漠地起身:“回去吧,这几日孙海侍候。”
苏培盛一个激灵,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
胤真走到相双门口的时候,刚刚好听见里面在说话。
这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爷对妹妹真好,不如今天妹妹去我那里睡,姐姐睡这里,白日再换回来。”
胤真眉头一皱,嘴角弧度慢慢加深。
有人自作聪明呢!
不听话不乖的小孩,都欠打!
胤真把随手摘下的树枝扔在地上,不在意的踩着进了房间,好像那不值得一样。
…
胤真一进来就看见那佳人,伏在绣架上,穿针、挑针、拉线、勾线行云流水,骏马的轮廓经过一个下午,已经差不多出来了。
耿秋月一眼就看见了进门的胤真,又惧怕的看眼相双,才柔柔的上前请安:“婢妾耿氏见过爷,爷万福金安。”
耿秋月的声音惊吓到正绣花的相双,相双快速的站了起来,因为久坐腿酥酥麻麻的,猛的一站反而抽筋了。
“呀!”
许久都没有坠地感传来,相双先睁开右眼咪了一眼,见人抱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谢谢爷。”
手里的温润离去,胤真恍惚了几秒。
默念了遍《金刚经》道:“无妨,总是这么不小心。”语气显露着宠溺的意味。
耿秋月咬了咬娇艳欲滴的红唇,笑嘻嘻的打趣道:“妹妹每次都摔的好巧呢,刚刚好让爷英雄救美。”
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相信。
胤真一时间脸色阴沉不定。
耿秋月心中一喜,有戏!
她捏着手里的帕子,决定再添一把火:“哎呀,都怪我这嘴,胡说八道。”
她轻轻打了自己两下,一脸天真的道:“妹妹又不认识别人,怎么可能摔的那么巧,这两次巧合罢了。”
林佳氏以前在延禧宫呆过,说不定就跟哪位有联系呢!
——【我靠,让我撕了这绿茶。】
——【古往今来,哪里都有绿茶。】
——【辣鸡,我还剩下的了,现在只养鱼。】
——【楼上原来是个海王。】
胤真冷眼扫过耿秋月:“我觉得侍妾的位置对你来说不够,你说呢?”
耿秋月眼眸一咪,飞快的看了下胤真俊美的侧颜:“能侍候爷是婢妾上辈子的福分,位置不位置的不重要,但是爷如果硬…”要给的话,她也乐意。
一脸娇羞的样子让相双恶心的不行,得!
又当又立,除了她没谁了。
胤真额头上青筋暴跳:“既然这样,那你便一直当个侍妾吧,再好好给爷菇素,为爷的健康祈福。”
耿秋月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求助的看着相双:“妹妹给姐姐说说情,爷一定听妹妹的,爷开玩笑的是不。”
最后一句是带着希翼问的胤真,见他面如冰霜的脸已经知道答案了。
耿秋月一把拉住相宜的裤角:“妹妹,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对不起。”
她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忏悔道:“我不该挑拨离间,我不该嫉妒你,我不该想占你便宜,我错了,你帮我求求爷。”
相双不忍心的偏过了头:“对不起,我做不了爷的主。”
耿秋月心灰意冷的跌倒在地,眸中已经是一汪死水。
不该是这样的!
爷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德嫔娘娘的人。
对我是德嫔娘娘的人!!
她抬起头倔强的道:“我是德嫔娘娘送来的,爷不能这么做。”
胤真“嗤”的一声笑了:“爷做事要你教?”
他挥挥手马上就来人把人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