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或许其中最不起眼的杂役太监，也能探听到这些消息。

这一日，京城市面上疯狂流传着一个禁忌的秘密——皇后修炼苗疆蛊术！

不仅如此，皇后还给坤宁宫总管太监种了蛊！

这个消息好似旋风一般，很快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还是富可敌国的富商巨贾，亦或是身处底层的平民百姓。

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议论着。

儒释道三家更是彻底炸了锅！

皇后修炼禁术，大明朝的体统还要不要了？

皇室的脸面要不要了？

洪武大帝的祖制还要不要？

雪片似的奏折飞到了宫里。

更有江南的儒学大家直接上书弹劾王皇后，称其动摇国本。

……

哪怕朱佑康再不理政事，也不敢对汹汹民意视若无睹。

此时，锦衣卫指挥使陆吉祥跪在玄清宫大殿，脸色苍白，躬听圣讯。

朱佑康一身道袍，仙风道骨。

不似人间君主，更似得道高人。

可睥睨间的霸道，却是不作假。

陆吉祥侍奉皇帝多年。

他深知，这位主可修的是长生久视之法，却不是修身养性之法。

三十年不上朝，却能拨弄天下，摆布朝堂。

帝王心术，已是玩到了极致。

东厂、西厂、内厂，锦衣卫……

尤其是西厂的设立，当初可是闹出了天大的风波。

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吉祥，在朱佑康面前。

乖巧温顺，宛如一只兔子。

“巫蛊之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又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朱佑康闭目养神，神色平静，无悲无喜，语气很是淡然。

似乎是不经意的疑问。

“陛下，臣……”

陆吉祥跪在地上，以脸贴地，瑟瑟发抖。

却是支支吾吾起来。

他说与不说，都是极其为难之事。

只是，不说出来得罪的只是皇帝一个。

而说出来却要得罪数不清的权贵人物。

这两个问题，都是送命题！

朱佑康忽地睁开眼睛。

一身仙风道骨之气尽皆消散。

帝王的霸道扑面而来。

他打量一眼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的陆吉祥。

冷笑一声。

“你不敢说，看来朕只能遂了他们的意，重新换一个指挥使了！”

陆吉祥身子骨抖得更加厉害了。

只是……他依然选择不说！

皇帝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想给陆吉祥一个机会。

可惜，陆吉祥的选择让朱佑康很失望。

甚至，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一怒意。

朱佑康却是笑了一声，低沉道：“来人！”

两个内厂禁卫从香炉后转出。

一左一右，包夹住陆吉祥。

“打入诏狱，夷三族！”

一令而下，肃杀之气席卷整个空间。

陆吉祥宛如一条死狗，被抽去了一身骨头，趴在地上。

再想说话，却是张不开嘴了。

嘴里拼命呜咽，发出一阵诡异的低吼。

朱佑康复又闭上眼睛。

内厂禁卫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在陆吉祥绝望恐惧的眼神中，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那身影亦是一身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

看向陆吉祥的眼神极其复杂。

却是没有半分怜悯。

“臣余忠参见陛下！”

朱佑康复又睁开，看了一眼余忠。

神色思索，似乎在回忆什么。

良久，朱佑康带了一丝感慨之色。

“朕亲政以来，已是换了五位锦衣卫指挥使。”

“一个比一个精明强干，却是没有一个人得以善终。”

“余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作为即将上位成为指挥使的锦衣卫同知，此时此刻，皇帝亲口问他这个问题。

余忠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想死的心都有。

“微臣愚钝，不知其中道理。”

朱佑康叹息道：“朕只是一人，他们却有千千万万。”

“他们或许对付不了朕，只能逼着朕拿你们开刀！”

“余忠，你要小心。”

“一时也不能放松，一刻也不能放松！”

“朕，不想再杀人！”

说完，朱佑康下令道：“擢升锦衣卫同知余忠为指挥使！”

余忠眼中闪过一丝热切，拜倒在地。

“臣多谢陛下隆恩！”

朱佑康摇摇头，道：“现在，你告诉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余忠不假思索，道：“回陛下的话，消息是万贵妃传出去的。”

朱佑康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点点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余忠躬身退去。

朱佑康却是喃喃道：“斗吧，斗吧，斗起来才好。”

……

九五之尊或许知道是万贵妃在背后推波助澜，但绝不会在意此事又是何人操办着。

卫忠贤应该庆幸，皇帝笃信帝王心术，一心一意玩弄平衡。

否则，单凭现在卫忠贤的做派，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辉月宫，月华殿。

万贵妃颇为欣赏地打量了一眼卫忠贤。

今次在京师搅风搅雨，散布王皇后修炼禁术的消息，都是卫忠贤一手操办的。

效果果然不错，万贵妃很是满意。

无论在民间还是在官方，巫蛊之事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锦衣卫全军出动，勉强是压下来。

但王皇后的声望遭受了重大打击。

万贵妃心中的快意无以言表。

“小贤子，本宫乏了，给本宫按摩按摩。”

万贵妃手托香腮，姿态慵懒，随意道。

卫忠贤一阵腹诽，早知道早些时候不展示高超的按摩技术了。

如今三天两头被叫来“服务”。

卫忠贤不知道的是，万贵妃可不是喜欢卫忠贤的按摩。

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说之前的卫忠贤是一簇火苗，那么现在的卫忠贤就是熊熊烈火。

只要靠近他，万贵妃就会感到一阵舒爽。

体内寒毒都驱散了几分。

真叫人欲罢不能！

卫忠贤机械的按着肩膀，心中古井无波。

所谓美景美人，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再说了，如今他有婉儿小姐姐陪着。

万贵妃享受着卫忠贤“送温暖”，自是舒爽无比。

眼睛舒服得眯成一条缝，不时嘤咛几声。

卫忠贤手上动作不停，全当撸猫了。

不过，今日的万贵妃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眯着凤目，慵懒道：“本宫这几日失眠多梦。”

“小贤子，给本宫按按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