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时辛就带着一直哭丧着脸的白晨晨去了趟大队长的家。
对于白晨晨家里发生的事情,大队长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帮着写了一封推荐信,交给时辛的时候交代了一下:“这东西你们可千万弄丢,外面不比我县,各处都需要推荐信的,另外在外,不要露富。”
大队长的神情十分严肃,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是时辛这孩子,一直是在他们县里面长大的,或许早就习惯了他们这里的生活方式,但是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若是推荐信丢了,那她连回来都很难了。
想了想,大队长还是不放心,又写了一张纸条:“若是你还是不小心弄丢了,去警察局,将这个纸条给他们,应该会有用的,你们两个孩子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放心吧大队长。”时辛点了点头,明明是让人放心的话,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大队长总感觉心里慌慌的。
看着时辛她们离开的背影,大队长有点焦躁,毕竟时辛的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脑子不太正常的人,不过,想到时辛的那个力气,大队长又努力让自己的心放下,没人打的过,没人打得过的!
白晨晨睡了一个十分不安稳的觉,梦里全都是白爸爸死了,而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剩下的就是家里人的哭声,白晨晨起来的时候,她的枕头都已经湿了半边了。
将自己这半年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来,因为在时辛家里,她并不要花太多的钱,所以每次大队的工资,还有一些奖励她都在攒了起来,现在也有小五十的样子了,买车票足够了。
走到外面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有热腾腾的早饭了,时辛已经在那开吃了看到她出来,敲了敲桌子:“快吃,吃完我们去车站还要时间呢。”
“嗯嗯!”白晨晨迅速的坐下,还好有小辛。
她虽然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但是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让她的心好受了很多。
吃完饭,时爷爷同样叮嘱了很多遍,在时爷爷看来,在这里,不管时辛做什么都没事,她背后有大队帮着她,但是出去了就不一样,其实时爷爷本来还想跟着去,但是被时辛毅然决然的给拒绝了,她表示,带一个已经够累了,再带一个老人,她带不过来。
码头离他们大队还算近,但是火车站就不一样了,她要穿过整个县城到达另一边才可以到达火车站。
大概太阳到了头顶,他们才到达火车站。
时辛这是第一次见七十年代的火车站,和她记忆中的绿皮火车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那个时候虽然为了怀旧还是绿皮的,但是明显崭新很多。
现在时辛的眼前是一个比较于破旧的火车,车头是一个很大的蒸汽机,还在嗤嗤的冒着热气,而火车站更是挤满了人,至少对于时辛来说是人挺多的。
“还好现在不是什么大日子,人还不多。”白晨晨松了口气,他们县城出去打工的人不多,因为再没有别的地方政策比这里还好的了,这也是白晨晨在这里带了大半年从别的知青嘴里听说的。
时辛皱了皱眉头,身体被一个背着大包裹的大壮汉给撞了一下,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叫人不多?
虽然之前都是时辛带着白晨晨的,但是到了火车站之后,大致情况就变了,时辛从未来过,而且她有点矮,在人群之中甚至是连售票处都看不到,白晨晨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去排队。
大概排了半个小时吧,终于轮到他们了。
“你好,我们要两张去京城的卧票。”白晨晨礼貌的开口询问,售票员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直接拒绝了。
“卧票没了,只有站票,你有推荐信嘛。”卧票自然珍贵,普通人一般不轻易卖,另外她们每天接待的人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现在语气还算是温柔,要是再晚点,说不定得骂人了。
但是白晨晨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啊,要知道这儿距离京城得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啊,站着?就算她受得了,她也怕时辛受不了啊。
“姐姐!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给我们两张卧票,我父亲快不行了,我妹妹年级还小,站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你看我们可以加钱的!”最后一声,白晨晨说的很小心。
若是在别的火车站,这必是不行的,但是这里不一样,售票员转头看了眼那刚比柜台高出半个头的时辛,眼睛看着自己,其实时辛并没有什么表情,因为她已经烦的麻木了。
但是有了白晨晨的那句话,售票员先入为主,就觉得时辛的眼睛里面,满是悲伤。
“行了行了,30.”虽然语气还是不那么好,但是白晨晨的目的达到了,至于钱,用了就用了吧。
时辛收回推荐信,也没拦着白晨晨花钱,两个人挤了出去就准备去找自己的卧铺。
火车外人多,但是里面的人却还好,畅通无阻的到达了他们车票上写的卧铺,时辛就看到一个大妈正坐在下铺的位置上,一只鞋子脱掉了,一边抠脚,一边和对面的另外一个大妈聊天,唾沫横飞。
白晨晨笑意莹莹的上前:“大娘,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们姐两的位置,麻烦让一下哈。”
她说的十分有礼貌,但是大妈的脸色迅速就变了,呸了一口,但是还是穿上了鞋子,和对面的大妈坐到了一起。
“哎呦,现在的小孩子可牛了,仗着自己家有钱就出来胡作非为,小心被人拐卖哦,现在拐卖小孩的人可多了呦!”
白晨晨知道时辛有洁癖,让她去上面睡,背对着大娘呢就听到她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白晨晨忍了,在外面还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是不要多沾事比较好。
另外一个大娘推了推自己的同村,同村的脾气一点也不好,尤其是家里儿子有了出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时辛看了看床边桌子上的东西,想来这个大妈已经坐了有一段时间了。
“晨晨,你还记得咱们村那个阿婆不?”
时辛突然开口,白晨晨愣了愣,没想起来:“哪个阿婆?”
时辛勾唇一笑。
“就是那个因为嘴巴很碎,然后把自己腿摔折了的那个阿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