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程阮阮托周凛的福，一日三餐终于不是外卖。

排舞前的这天晚上，程阮阮收到群聊信息，其中舒幼发言最为积极。

几天下来，群名已经从【老年泡脚养生协会】改成【凛哥在，梦不枯萎】。

【舒幼】：明天第一广场大家不要忘记啊！我想好了，明天咱们跳完舞，就去找点乐子玩吧！

【祁季】：打台球？

【程渡】：白眼/和我没关系。

【舒幼】：台球多没意思，@程阮阮，阮阮，咱们去游乐场玩呗！你不是说想要坐一次摩天轮嘛，这次我们刚刚可以去许愿，听说上面许愿很灵的。

【祁季】：舒幼，你挺幼稚。

【祁季】：摩天轮上许愿还灵？要不然你直接去趟寺庙，和菩萨许。

【舒幼】：不懂浪漫，滚！！！

【舒幼】：阮阮，你去吗？

程阮阮没给回复，点开和周凛的聊天窗口，开始询问他有没有这个想法。

【小仙女】：你去吗？

那边回复得很快。

【哥哥】：听你的。

简单三字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程阮阮看着他的回复，嘴角浅浅上扬，转而很快去了群里给回复。

【程阮阮】：好啊，那去吧！

在她这话后，一直潜水状态的周凛突然出现。

【周凛】：我也去。

祁季靠在电竞椅上，看着他们妇唱夫随的，撇了撇唇，又瞧见舒幼吵闹着要去，只好妥协在群聊里发了个“去”字。

隔天早上，程阮阮起得很早。

但其实也可以说并不是她想起得早，而是失眠睡不着。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几天了，每天晚上一到十点，周凛就会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她也的确是睡着了，但凌晨三四点钟她又会惊醒。

惊醒的原因每次都一样，她忘不掉清水巷里发生的事。

昏迷的女孩，污言秽语的男人，还有藏在屋顶哭泣的自己。

前几天发生的事，就像是枷锁一般恶狠狠的捆绑着她，压制着她。

没人说她见死不救，也没人说她有错，但她自己却始终觉得有罪。

尽管现实摆在她面前，告诉她当时就算是出面了，做什么也都是徒劳的，可她内心却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折磨她。

那道声音在说——人家大好青春的女孩，在你面前被毁了，你不配过着亲人疼爱，朋友呵护，男友宠溺的日子。

凌晨三点多的天，外面还是暗的。

她缩在被子里，抱着膝盖，双目无神的看着窗户外，暮色深浓，寒气也随着夜色肆无忌惮，从窗户缝隙里涌出来。

伸手抹干脸上的眼泪，怕杨女士起来看到她房间里有光，她特意没开灯，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从床上爬起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她小声抽泣着从抽屉里翻出日记本。

随意翻了面空白页，浑身都在发抖。

2018年11月1日，晴转多云。

窒息！难过！想哭！

虽第一次谋面，虽不是我造就她的痛苦，可我仍旧觉得当天自己……不该冷眼旁观……我有罪！

……

日记本的纸张伴随着敲门声合上。

外面传来杨女士担心的声音，“阮阮啊，你这是醒了吗？”

眼泪还未干，程阮阮看手机，四点整。她抹干眼泪，并未说话，关上手电筒，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杨女士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最后看到没再有灯光亮起时，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迈着疲惫的脚往房间走。

早餐是周凛做好送过来的。

程阮阮在喝小米粥时，杨女士边给剥鸡蛋边随意的问：“阮阮啊，今早妈妈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好像看到你房间有灯亮起，你是睡不着吗？”

闻言，程阮阮捏勺子的动作微顿。

下一秒扬着笑脸抬头，茫然出声，“啊，有吗？我一觉睡到醒呢，妈妈，你是不是看错了？”

杨女士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她手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最后装作无事的说了句“也许吧”。

作为学校的领导，杨女士自然知道今年运动会的新花样。

程阮阮在换鞋时，她就帮她拎着保温壶，温声的交代，“那你们这舞学好后，也别玩太晚，不然我在家担心。”

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保温壶斜挎在肩膀上后，程阮阮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放心吧妈妈，我知道的。”

门开，周凛已经等着在外面了。

他手里拎着个袋子，看到杨女士后，几步上前，把袋子递过去。

脸上是温和的笑，“杨阿姨。”

接过袋子的杨女士有些懵，她低头看着袋子里的巧克力，不解，“这是？”

“今天过节，让您也跟着开心点。”

他的话叫杨女士和程阮阮同时僵住。

最后不等杨女士说什么，他就当着她的面牵着程阮阮的手往电梯里走。

“那阿姨，我们就先走了。”

“嗳，好。”

电梯里，程阮阮百思不得其解。

她晃了晃他的手，撅着嘴问：“今天过什么节啊，你送我妈妈巧克力做什么?”

他捏了下她软软的手，勾唇笑，“今天万圣节。”

“滴”的一声响，电梯门开。

他牵着她出来，嘴角的笑不变。

“咱们出来过节，也不能委屈了你妈不是，你不是说你妈妈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那我们总得在过节时候，给她准备个惊喜不是。”

他说的直白又简单，程阮阮鼻子酸了下。突然发现周凛是真的很浪漫，也是真的很有仪式感。

她再回味下自己和杨女士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来，她除了会在她过生日的时候，好好的去准备礼物外，好像就没再有过其他行动了。

她吸了吸鼻子，拉住他的手，仰着脑袋眼睛红彤彤的看着他。

“周凛，你真好。”撒娇的语气。

他弯腰，低头，漆黑的眸细细的看着她眼底的乌青，沉思了半秒后，伸手捏了捏她脸，玩笑话语的贫她。

“你才知道？”说完，抬步往前走。

她紧跟其后，下一秒抱住他半只手臂，两人身高比，足够她小鸟依人的。

“不是啦，之前就知道了，今天更知道了。”

她讨好黏糊糊的语调，叫周凛觉得好玩，只好没忍住假意凶着张脸学她说话。

“我看就是有啦，你以前肯定都不知道。”

程阮阮瞪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气得去打了他一下，奶凶奶凶的，“你干嘛学我说话？”

仗着身高优势，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理所当然得很，“就是想要学你说话啦。”

程阮阮：“……”

在家准备出门，还和周凛连着麦的祁季，脸瞬间变得五味杂陈。

啧啧啧，看透了。

不过就是小情侣间的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