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闹剧结束,总队长纪项然突然走了进来。
“纪大!”大家异口同声喊完又忙着干自己的事。
纪项然微微颔首,扫视一圈。
看到顾淮安和严进如同食物中毒一般面色铁青,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再看看高韦旭手上捧着的饮料,嘴角狠狠一抽。
在高韦旭准备说话的同时直接抬起手打断。
他把目光转向帝懿修,“有任务!”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纪项然身上。
“刚接到通知,鹿水街有人报案,你们马上过去,详情上车后再联系鹿阳所的梁所,电话我一会发给小修,梁所在已经在现场了,你们的任务是搜集齐所有数据转交三中队。”
纪项然把目光转到顾淮安,“小顾,需要提取指纹和dna,带上设备。”
“收到!”
六人迅速换好制服,赶往现场。
从单位到鹿水街要一个小时,在这期间,帝懿修已经从梁所那边了解到一些情况。
报案人是一对年轻情侣,他们上个月在鹿水街一处高级公寓租了两室一厅,今天刚收到网购的家用紫外线消毒灯,睡觉前准备给客厅消毒。
结果打开灯就看到墙壁处有血迹一样的斑斑点点,吓得立刻报了警。
梁所亲自去了趟现场,用光照之后,确认是血迹,并且根据血迹的走向,判断出天花板的部分被刷上油漆遮盖住了,初步断定是一起命案,所以转到了他们部门。
他们到的时候,有一位五十岁左右,打扮富贵的妇人也从另一辆豪车下来,车旁有警员在等她,然后,她就被带到梁所跟前。
帝懿修也快步跟了过去。
梁所瞧见他,面色一喜,立刻上前一步和他握手。
“梁所,我是帝懿修。”不等他说话,帝懿修谦逊地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他对待朋友和同事并不高冷,也不会托大拿乔。
“我知道,梁斯凯。”
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因为在工作中,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张开手臂往那位妇人的方向介绍,“这是房东。”
俗称包租婆。
帝懿修颔首,扭头对身后的队员吩咐道:“你们先上去拍照取证,瑞哥留下记录。”
“收到!”苏天瑞走到他身边,拿出平板准备记录他们和房东的谈话。
梁斯凯见房东有些紧张,勾起唇微笑,先表示出自己的友善,让她放松。
“大姐,贵姓啊?”
女房东见到这阵仗十分拘谨,立刻答:“姓杜,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命案?什么血迹?”
突然接到警方的电话,说她的出租公寓内有血迹,和命案有关,她一下就慌了神,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
帝懿修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在静静观察她的神态。
杜女士说话速度很快,初步判断是个急性子。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询问。”梁斯凯语调温和,配合着双手轻轻放缓的动作,让她安静下来,“我先和你说一下大概情况,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好吗?”
“好!好的!”杜女士忙不迭地点头。
“十一点零五分,我们所接到你这栋1805室的租客报警电话,说房间内有大量血迹,在他们入住之前,1805空置多久,你有发现过血迹吗?”
“没有,如果有发现,我肯定立刻报警了啊,警察同志。”
杜女士说话时不自觉地咬住下嘴唇。
这个动作,有可能是焦虑,不舒服,也可能是迷茫,帝懿修判断,这位房东对此事不知情。
“1805租给现在的租客前空置多久了?”梁斯凯继续问。
杜女士顿住,眼球往左下方瞟,这是大脑在工作时不自觉地动作,她在回忆。
“应该是空置了半个月。”
鹿水街地段很好,在市中心,公寓旁边就是地铁,所以这一片区的公寓,闲置不会超过一个月。
梁斯凯:“你还记得上一个租客的信息吗?”
“她让我叫她小雪,小姑娘很靓,有礼貌的,不过,我不记得名字了,你稍等一下。”
杜女士打了通电话,两分钟后,她收到一份电子表格。
“叫范雪凝。”她把手机递给梁斯凯。
梁斯凯接过手机,往帝懿修那边靠了靠,方便他一起看。
表格登记的是两年内所有的租客信息,详细到付定金的详细和搬离时间。
表格上登记范雪凝一个人在1805住了18个月。
“这份资料可以给我吗?”梁斯凯问。
杜女士:“可以,当然可以。”
“有见过范雪凝带人回来过吗?”他又问。
杜女士微微蹙眉,眼球再次不由自主地向下看,“这个我不太清楚,其实......我每个月只会过来一次,收房租的时候,租客平时有什么事是联系我请的阿姨。”
梁斯凯颔首,那个阿姨,已经有同事和她在聊了,他只是想看看杜女士有没有其他信息提供。
“警察同志,是小雪出事了?”杜女士多问了一嘴。
“暂时还不能确定。”梁斯凯淡淡道。
在没有确认血迹主人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对市民透露任何信息,把毫无证据的猜想告诉别人的。
“感谢你的配合,请你这段时间手机保持畅通,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联系你。”
梁斯凯顿了顿,例行公事般继续说:“还有,这件事在没调查清楚前,麻烦你不要到处宣扬。”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杜女士立刻表态。
房东最忌讳的,就是租房里发生这种事,会直接影响到房间的出租情况和价格,毕竟没有人愿意住在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此刻杜女士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
问完房东,梁斯凯和帝懿修坐上电梯前往六楼。
“怎么样?杜女士有问题吗?”电梯上,梁斯凯就忍不住问了。
体系里来了位犯罪心理学专家,全市大会的时候,帝懿修就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他当时只是远远看了个身影,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接触。
“很显然,她不知道这件事,房顶的漆也不是她刷的。”帝懿修淡淡道。
他之所以会留下观察房东的表情,是因为哪怕事情不是她干的,她也有隐瞒犯罪现场的动机。
比如担心报警后事情变大影响她的房源。
“怎么说?”梁斯凯饶有兴致地继续问。
虽然他也看出来了,但还是想跟帝懿修再确认一下自己的观察对不对。
“她在问是不是范雪凝的时候,情绪略带伤心和惊讶。”
“惊讶?”梁斯凯只看出了杜女士有些难过,倒是没看出惊讶来。
“她在问话结束的同时,有瞬间微抬了一下眼睑,因为不确定,所以只是一闪而过,那是她配合自己的话,做出的无意识反应。”帝懿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