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她蹲下身去捡，却立刻被林管家制止了。

“我来！”

他的手套还没取下，直接拿起高跟鞋，像展示一样，端到帝老爷子跟前，让他看清楚。

“鞋带和鞋跟断了，从鞋扣处这个撕裂的口子可以看出，是扯断的，老太爷，应该是凌大小姐的鞋。”林管家反复翻转高鞋跟。

这双鞋的鞋跟不高，孙嘉雯就算没学过侦查方面的知识，但她的高跟鞋数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这个高度是最安全的，根本不可能折断。

“这个口子，边缘处切口整齐。”正巧，林管家正拿着鞋跟处给帝老爷子看，“应该是事先弄断的。”

说完，林管家瞪圆了眼，似乎明白了，“是有人想害死凌大小姐？”

孙嘉雯机灵的眼珠一转，心下也有了判断，这鞋跟绝对是贺雅芝弄断的！

但是对林管家的用词却疑惑起来，害死就严重了点吧，顶多是小女生之间的小伎俩，她并不知道那段钢筋的事。

“害死小竺？”帝老爷子却不以为然，斜眼睨过去反问他，“害死一个自卑软弱，又不会继承凌家的大小姐有什么好处？”

“因为嫉妒？修之前就叫少卿留意贺雅芝，觉得她不对劲，也检查过这里的设备。”

当着明白人的面，孙嘉雯没有顾忌，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她就不信，帝老爷子看不出来。

只不过，当时她确实在舞台上走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啊，那个倒塌的地方确实太奇怪了。

对孙嘉雯的话，两个老头抓的重点不一样。

帝老爷子在听见她叫那一声‘修’的时候不自觉扬起眉尾，而林管家则是对孙嘉雯的话表示出赞同，他的关注点在帝懿修早就察觉到异常。

和帝老爷子的严厉不同，林管家顿时感到骄傲极了，毕竟是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优秀让他很欣慰。

“这么说来，是贺家？”林管家把目光转向帝老爷子。

帝老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呵’一声。

“凌家就算再不济，那也是有百年基业和人脉的，老凌那混球虽然满心算计，疼爱两个孙儿是事实，你当真以为，小竺出事，那老混球会善罢甘休？和凌家撕破脸对他们贺家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们几大家族的利益多多少少还是有牵扯的。”

林管家沉默了半晌，像是思考了一会才问，“那会是谁？”

帝老爷子瞪他一眼，“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要警察干嘛！”

另一头，牧老爷子和牧之冥听说牧君谦出事，也赶了过来。

姬允潇瞧见他们的身影，才让付辞停手，可是心里却对牧老爷子有些不满的，她搞不懂牧老爷子不去医院来这里干嘛。

也是知道家里二老对牧君谦是真的疼爱，她才没摆脸色。

牧之冥直接越过牧老爷子大步走向她。

在接收到自己媳妇的质问的眼神后，他立刻俯身靠在姬允潇耳边解释。

“我是想先去医院的，可是爸执意要过来，我担心你。”

姬允潇什么性子，他很清楚，更清楚姬允潇为了他才收敛自己的锋芒，感动的同时，也更加爱她。

他从管家那里得知老爷子去购物中心也同样疑惑，可当他打电话给牧君泽问清了来龙去脉的时候，牧君泽说姬允潇留了下来，准备质问那名男子。

他立刻叫人调转车头，反正牧君谦还在抢救，他去也帮不上忙，当务之急，是先稳下姬允潇，他妻子一犟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牧老爷子见到那名被付辞拷打得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不自觉皱起眉，似乎是不赞同姬允潇的做法。

“潇潇，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手段这么狠毒。”果不其然，牧老爷子神奇的脑回路又出现了。

“爸，你的孙子还在医院抢救，你现在还有心情同情他？”

姬允潇一直以来和牧家二老处得不错，是因为她心态好，也够聪明，哪怕和长辈意见不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直接顶撞他的，像这样的直面质问还是第一次。

虽然态度强硬，她却抓准了牧老爷子的软肋。

牧君谦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孙子，也是最器重，最寄予厚望的，牧君谦出事，老爷子不可能不管不顾。

牧千雄一噎，“我知道，只要你这边不闹事，我马上就去医院。”

“闹事？我能闹什么事？”姬允潇更不解了，又强调了一遍，“爸，他是间接害你孙子的凶手。”

“害？不是意外么？”牧老爷子迷糊了，他听人说的是牧君谦护着凌郡竺受伤的。

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真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更不可能在这审问，并不是反对严刑逼供，而是不能在外面做这种事，他不想牧家落个狠辣的口舌。

“家丑不可外扬，带回去审问！别在这丢人现眼，还嫌别人热闹没看够吗？”

这句话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哟，别人是谁？牧老弟，我也是个疼阿谦的长辈，怎么能说是看热闹。”

帝老爷子浑厚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

牧千雄听见这道声，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等他说话，又听帝老爷子继续说。

“谁要是敢这么对我家那孙子，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找出来弄死，别告诉我，你越老脾气越好了，都欺负到你头上还能忍。”

要说最了解牧千雄的人是谁，那绝对是帝老爷子，牧千雄不蠢，但从小就喜欢和稀泥，如今老了，还要面子。

和帝老爷子理论？牧千雄还没那么傻，不会被他的激将法刺激到，“崇哥，这人我先带回去了，我还要赶去医院呢。”

担心牧君谦的情况倒是真。

帝老爷子没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姬允潇，见她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说：“阿谦怎么说也是在我们帝家的地盘受伤，这事就交给我了，潇潇，你没意见吧？”

“没有。”姬允潇想也没想直接开口。

相比较耳根软的牧老爷子，她更相信帝家的手段，哪怕是为了牧君笑，帝少卿也绝对会把这事扒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