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高挂,院内明亮。
打死杨明远也想不到,一个卖鸭子的摊位附近,竟然藏着这么个小园林。
李二娘看似对这里非常熟悉,都不用辨认路径,就带着杨明远在弯弯绕绕中到了一处正屋前。
“吱扭”一声,李二娘推开大门,带着杨明远进到屋内,屋内空无一人。
空旷的屋子四周的立柱上都挂满了灯笼,照的满室亮堂。
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侧边最显眼处有一排屏风,好像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离着有点距离,杨明远一时没看清屏风上画的什么。
李二娘给杨明远倒了一杯开水,说道:“你先去坐会儿,我去请主人家来为你奏乐。”
“好的,二娘,我等你。”
李二娘走后,杨明远端着水杯到处看。
他先去瞧了瞧正堂的那幅画,画的是远山、老树、落雪、风雨亭、亭里两个人。
好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杨明远赞叹着走近那幅画,仔细去看那风雨亭。
不一会儿,他就脸色红了起来。
妹的,怎么是一幅山水春宫图?
远远一看确实蛮有意境,但是走进了才发现那男女正在弯着身子做不法事,这不就是野战吗?
杨明远一口老血喷出,这也太不正经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去屏风那里看,果然不出所料,屏风上画的也是春宫图。
而且尺度比亭子的大多了,人也多多了,各种姿势,各种高难度,看的杨明远啧啧称奇。
“好看吗?”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传来,把正看的聚精会神的杨明远吓得差点丢了魂。
任谁正在偷看爱情动作片的时候,都会心里有鬼怕人发现。
被逮个正着的杨明远一脸尴尬,嗫嚅着说道:“好...好看。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欣赏到这种艺术品。”
打破尴尬的不二法门就是,不要脸,不要脸般扯些有的没的,强行转移话题。
“对啊,确实是艺术品。”一位三四十岁的妇人附和赞赏道。
这是一位打扮精致入微的女子,完全看不出具体的年纪。
她脸上涂着不浓不淡的妆容,额头贴着一朵三角梅花钿,耳朵上垂着金丝小银扇,一身锦绣翠服,分外合身。
长相不算漂亮,也绝不会丑,身材也格外迷人,为整个人加分不少。
杨明远作了个揖,说道:“这位夫人有礼了,敢问可是主人家?”
“是,也不是。”那女人打了个哑谜。
“这是怎么说?”
“我不是此间园子的主人,带你来的李二娘才是。”稍停顿一下,她笑着说道:“但今天晚上,我又是这里的主人,过了今日便不是了。”八壹中文網
说的什么鬼东西,杨明远总感觉气氛突然怪了起来,他忙问道:“敢问二娘哪里去了,怎么还未回来?”
“她呀,她已经回去了。”
杨明远心下有一丝不妙:“想来二娘是突然有事回去了,那我也就不再叨扰了,夫人告辞。”
杨明远拔腿就想跑,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两个壮硕妇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夫人这是何意?”杨明远回头惊愕问道。
“长夜漫漫,小郎君何不留下来陪我聊聊天?”那妇人娇俏地说道。
“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大合适吧?况且我已是有家室的人。”
“家室?我也有,这又不妨碍我们喝酒聊天。”
杨明远内心忽然有了一丝明亮,难道说生鸭坊真的是一处“做鸭”的地方?
生鸭坊,生鸭坊,以卖鸭之名,行做鸭之举,看来后世也是以此为名的吧。
“夫人说笑了,不知道夫人想聊些什么?”走是走不了的,只能徐徐图之了。
“与能聊之人,聊天南海北;与无趣之人,行萍水之欢。只为愉悦我身心,仅此而已。”
“我既非能聊之人,也非无趣之人,只是凡俗一过客,何必在夫人这留下身影,徒惹笑料?”杨明远强词夺理道。
“本来还想和你聊聊的,看来也就只能享用下你这身材了。”那妇人笑的有些邪魅。
看着门口逐渐朝他走来的壮妇,杨明远连忙喊道:“能聊能聊,夫人你想聊啥都行,千万别动手。”
那妇人坐在桌前,轻轻拍了拍桌子道:“过来坐。”
杨明远乖乖地走过去坐下,见杯里无水,就习惯性地给那妇人和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妇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这人挺怪的,既不像那些雏儿不懂兴致,也不像那些花丛老手般殷勤备至。李二娘说你是田舍儿,我看你这样子既不像田舍儿,也不像士人子弟。然而你一出口,却跟一个书生一样。怎地你如此复杂?”
“我也不清楚,可能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有意思,你这说的不像假话,感觉还算诚恳。”
那妇人饮了一杯水,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对现在的情况有些疑惑?”
“是的,不知道夫人你和二娘达成了什么交易?我只是为二娘干活的人,并不是她的奴仆,是个良人。”
“良家子才有意思呢,奴仆食而无味,我早就厌倦了。实话告诉你吧,当你走进这座院子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那妇人指了指自己,说道:“而是,属于我。”
“夫人此为何意?”杨明远虽然有了推测,但还是不可置信。
“你自己明白的,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杨明远叹了口气道:“夫人如此金贵之躯,何必因为我这贫贱之躯徒惹脏污?”
“人本来就没有贵贱之分,更没有男尊女卑之别。你们男人,以风流为谈资,在各个烟花柳巷卖弄文采;以睡过多少个女人为荣耀,也从不见你们说自己有多肮脏不堪。”
那妇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后说道:“怎么你们男人寻花问柳就是风流,我们女人找两个人男人玩玩就是肮脏下流?”
杨明远无言以对,这个锅他洗不干净,也没法洗。
“没话说了吧?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掌握着天下的权势,是非黑白全都是你们说了算。想当年武则天当国15年,享尽天下富贵,全天下的男人也只能背地里偷偷说她养面首,表面上一个个还不是都得唯唯诺诺做人?”
那妇人总结般说道:“所以啊,女人只要有权有势,自然也可以像活得像男人那样潇洒。我就要像你们男人一样,想玩多少个男人就玩多少男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