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鸣不断,鸟叫不歇。
泛着黄色柔光的院子里,惊喜过后,杨明远正在跟家人大致讲自己这一次进城的事宜。
被打、被骗、被迫当鸭的事情肯定不能说,哪怕是对六娘都不能说。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一进城就被王工看中,于是当了个铁匠。
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制冰的方法,将这方法卖给了一个有钱人,得到了100贯钱。
杨明远拍了拍小木箱,说道:“这次我就带了20贯回来,剩下的我在府城租了房子,准备这次带六娘过去就开始做点小生意。”
他没敢说自己身上有几百贯钱,也不敢说自己即将在城里买房开茶肆。
这么多钱,对于老实巴交的父母亲来说,那不会是惊喜,而是惊吓。
哪怕他们活到八十岁,他们一辈子也顶多赚个三四十贯,再多也不到百贯。
这时杨明远要是跟父母说他一个月赚了五六百贯,他们二老只会担心,会以为他是不是在城里杀了人放了火,不然哪来的这么多钱?
杨明远默默地提起小木箱的隔层,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摆的整整齐齐的10贯钱,加上面一层,一共12贯钱。
杨正南摸着这钱,手都有点发抖,犹自不敢相信,“二郎,这真是你挣的?”
“是的阿爷,千真万确,真的没骗你。”
“城里是树上都长钱了吗?钱都这么好挣的?”
杨正南这么一句傻里傻气的痴呆话,把一家人都给逗笑了。
“是的,阿爷,有时候天上还会下铜钱雨呢,捡一贯钱就得被砸个满脑袋包。”杨明远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你这小子,也开起你阿爷的玩笑了,讨打。”
“阿爷饶命啊,小子不敢了。”
一家人笑闹了一段,杨明远便接着说起城里的好玩事儿,比如四大市的繁荣,摩诃池的壮丽,大慈寺的庄严,还有那高高的城墙,城墙上种满的芙蓉花。
这一件件一桩桩,农家人哪里见过。八壹中文網
别说见,就连听也没听过啊,一个个听得入了迷。
最后还是杨谢氏出声制止了这无休无止的夜谈,她看着那珍贵的蜡炬一点点燃烧,心疼的不行。
这么贵重的东西,得供着才行,哪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浪费了,要聊天白天聊不行吗?
于是一大家子都被赶去睡觉,杨明远也刚好可以解脱了,终于啊。
杨明远的房间今天当然不会有小妹这丫头当灯泡,她早就乖乖地跑去大兄那蹭住了,一家人都想让着久别的小俩口好好“聊天”。
正所谓久别胜新婚,黑漆漆的房间里伸手难见五指,今天星光不怎么亮。
“阿娘也真是的,我跟她讨根蜡炬都不给我,这还是我买的呢。”杨明远犹自愤愤不平。
“哈哈哈。”刘六娘笑的乐不可支,“进了阿姑的手心,那就是阿姑的了。阿姑怎么舍得给你点着睡觉,那不是浪费银钱吗?”
“蜡烛不点来睡觉用,那用来做什么?”
“用来晚上织布用啊,多织一匹布就能多挣几十文钱呢。你点来睡觉,那就是要阿姑的命。”刘六娘开玩笑说道。
“我哪敢要阿娘的命啊,今天我只想要你的小命。”
说着杨明远就饿狼扑食般把六娘扑倒在床,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人衣服都给除了。
刘六娘又喜又羞,这可是她日思夜想了大半个月的郎君啊,抱着他总是让人心安。
“夫君你轻一点,那么大声会被翁姑听见的。”六娘羞耻地小声说道。
“我才不管呢,我还是个孩子呢。”
只能说,杨明远不要脸起来真是谁也不得不服,谁特么见过十七岁大的孩子?
一晚上要了两三回,搞得隔壁的老俩口也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也造起人来。
哎,万恶的乡村旧社会,要灯没灯,要电视没电视,大晚上除了睡觉就只能造人。
雨过风歇,刘六娘满面通红,气喘吁吁个不停。
她恨恨地用小手拍打着杨明远的胸膛,撒娇道:“让你那么用力,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
说罢,她轻张小口,咬了杨明远的肩头一口,瓮声瓮气地说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敢,下次更用力些。”
“哎呀,夫君你咋变这么坏了?”刘六娘又给杨明远来了一口“猛”的,“是不是在府城跟别人学的?”
“我不是,我没有。”杨明远否认二连,“我对自家娘子使坏,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不成你不喜欢?那我以后都不使坏了好吧?我现在就下床,去院子里睡。”
说罢,杨明远便假装要起床,刘六娘又羞又气,连忙伸手拉住杨明远。
“夫君。”刘六娘软软绵绵地撒着娇,“我错了嘛。”
“天啦,夭寿啦,六娘她到底是什么妖孽?怎么这么会?我要死啦要死啦。”
杨明远内心不住哀嚎,手上却一刻不停,回身上马继续未竟的事业。
这一次是真的歇了,两人都没有一丝一毫力气了,各自四仰八叉地躺着,手指都不愿动一下。
“夫君,前些日子阿姑还问我呢,说我肚子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所以你今天就故意勾引我?”
“要死啦,谁勾引你了,明明是你死不要脸趴我身上的。”六娘娇羞。
“好好好,是我不要脸。我的脸都是六娘给的,在你面前要不要都无所谓。”
“诶,你怎么这样耍无赖的?”
“怎么着?看不惯我你咬我啊。”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要遭,果不其然,肩膀那儿又挨了一口。
得胜的大公鸡得意洋洋,“咬就咬,我这是奉旨咬夫君,合理合法,哈哈。”
杨明远很无奈,一巴掌拍在她白花花的小腿上,“我这是天神下凡,奉旨造人。”
“什么天神造人,夫君你又瞎扯。”
“瞎扯就瞎扯。六娘,你现在还小,还不适合生孩子,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身子还没长齐全呢。”
“我长全了呀,我阿娘就是十六岁时生的我阿姊呢。”
杨明远有些无言以对,古代人长的普遍比现代人早熟,且更高大些。
“你是不知道,我可听城里人说了,很多十多岁生孩子的人,不仅生不出来,而且把命都给生丢了。”杨明远恐吓道。
这也不算恐吓,因为本就是事实。
“那是城里人身子娇贵,我们乡下人可不像她们那样弱,我身体好着呢。”刘六娘也不傻,可没有那么好骗。
杨明远没办法了,只能用大招了。
“最主要的是,生孩子越早老得越快。你看看阿娘,还有阿嫂,那皮肤粗糙的。城里的郎中都说了,生了孩子的女人,肚子上会长纹呢,然后容易变胖变丑。”
“阿娘,阿嫂,对不住了,只能拿你们当个反面教材了。”杨明远心里默默念叨。
“是真的吗?”
“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六娘也不想那么早就变丑吧,你一变丑我就去娶个妾回来,把你丢一边去。”
“哎哟。”这人是属狗的吧,杨明远痛呼出声。
“你还敢不敢娶妾了?”
“不敢了,不敢了。”杨明远连忙讨饶。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啊?”六娘幽幽地说道,很是怅然。
“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们就生他个十个八个的。”
刘六娘被逗的转愁为喜,“我又不是母猪,一生就是十八个的,你想累死我吗?”
“那哪能啊?三年抱俩,五年抱三,十年抱七,我们还有那么多十年呢,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刘六娘一想到会有那么多半大小子围着她转悠,心里就开心,说道:“那我们得挣好多钱啊。”
“放心吧,我有钱,养得起。”杨明远有了钱,底气也足起来了。
“夫君,夫君,我想...”刘六娘有些不好意思。
“六娘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吗?”
“真的。”
“我想再回一趟阿娘家。”刘六娘鼓足勇气说道,“这一次跟你去府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所以,我想去看看阿娘,可以吗?”
杨明远闻言心下一痛。
他知道,看阿娘只是顺便,六娘真正想的是,打一些人的脸,以宽慰阿娘的心。
毕竟一个月前新婚后的归宁,让刘六娘的阿娘受尽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