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本已经讲到三十多回的《三国演义》,又重新从第一回讲到了第八回。
这种吃回头草的行为把一些老茶客气的半死,但萧老的借口又冠冕堂皇的很,他们除了骂娘别无他法。
总不能拿刀架着秦老汉脖子吧?再不济也不能杀人行凶啊。
这里可是隋朝,可不是三国,动不动就你杀我,我杀他的。
一些老茶客们只能愤愤地表示再也不来了,其实是因为还要半个月才能说到三十多回,这半个月内他们是真的不来了。
这倒是给杨明远腾出了新的位置,可以招待更多未曾听过前面章节的人,还可以再收一波会员的钱。
杨明远十分开心地表示,这波他在大气层,赢麻了。
另外一些老茶客反倒无所谓,他们觉得当初有些细节没顾上,再听一遍反而能再回味一遍。
“这样的好故事,哪怕是讲上三回五回,也丝毫不觉得烦腻啊。”他们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好韭菜,哪怕是割上五回八回,也能够春风吹又生啊。”杨明远是这样想的,并且是这么做的。
杨明远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比起后世那些搞社区团购、先圈流量再收割用户的互联网公司来说,杨明远那都能算是圣人了。
他从来不割普通老百姓,再说了,普通老百姓也不可能天天喝茶。
没那闲情,更没那闲钱。
后世的互联网企业割的可都是小老百姓啊,“大数据杀熟”杀的全是老用户,杀起来那真叫一个狠啊。
他们想割大款土豪来着,问题是东西做太差了,割不着。
正想东想西的杨明远,忽然听到茶馆大门处传来了争执声。
“老丈,我们茶馆现在是真的已经满座了,并不是不欢迎这位郎君和你。”迎宾博士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我们郎君能够进你们茶馆的门,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是给你们脸,你们别给脸不要脸。”一位四十多的老丈人越说越生气。
杨明远走出茶馆一看,当中站着的这位老丈人正唾沫横飞地数落着迎宾博士,在老丈身后不远的大街上立着一顶两人抬的轿子。
除了两个轿夫外,旁边还站着一个俊俏小厮和一个俏丽婢女,一看就来头不小。
“这位老丈有请了。”杨明远忙迎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虽然里面已经客满了,但是如果老丈你能够让里面的人让一个位置出来,那不就可以进去了。想必老丈和轿子里的郎君也是为了这三国而来,只需区区一二十个铜板,定有大把的人愿意让个位置。”
“你这少年郎倒是个晓事的,我咋没有想到这一层?”那老丈瞬间恍然大悟。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完全不必多费唇舌的。”
“等下再来谢过你,我先进去给我家郎君找个座位。”那老丈说着就直接进去了。
他眼神贼犀利,进门看了一眼就直奔二楼而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七八个人从楼上下来,浑身战战兢兢,脸上带着惊吓,好似大白天见了鬼。
杨明远心想这来的到底是哪尊大神啊,把人给吓成这样,估计以后都不敢来了吧。
那老丈趾高气扬地走出茶馆,对杨明远说道:“那几人一见我乖乖地将座位奉上了,连钱都不用,真是好心人啊。”
“好心个鬼啊,明明你特么地恐怖如鬼。”杨明远无处吐槽。
随后轿子下压,那老丈拉开轿帘,一个身着白衣、约莫十七八岁的翩翩美少年,便低着头从轿子里出来,眼睛随意望了周围一眼,不带一丝情感,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杨明远和迎宾博士侧过身,将道路让给这少年郎。
那少年郎看也不看他们,抬着头轻轻地从杨明远等人面前飘过。
对,就是飘。
轻飘飘地好似风,出尘脱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真个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杨明远不由得感慨道。
“郎君,这就是我听表兄说起的文昌茶馆,听说最新的《三国演义》就是在这里说的呢,我一直想来听来着,可惜没有机会。”
这一行四人在二楼至尊雅座坐下后,那个俊俏的小厮对着少年郎说道。
“嗯,我们且听听到底说了些什么。”少年郎言简意赅。
“店博士,将你们茶馆最好的东西都上上来,每样都来两份。”老丈吩咐易七娘。
“这几人倒是挺奇怪的,别的人见了他们都不怕,为什么那几个人却吓成那样?”杨明远苦苦思索,“难道说,这位少年郎家里很有权势,平时很少出门,没人认得?”
有这种可能性,宅男也是哪个年代都有的。
但愿这位宅男脾气好一点,千万别把他茶馆给拆了,杨明远默默祈祷。
结果还没祈祷两秒,那老丈又把杨明远给叫过去了。
“这位郎君,你们茶馆怎么这么吵闹?吵得我们郎君耳朵疼,听书都听着吃力。”
“老丈人啊,茶馆说书就是这么个气氛的。只有热热闹闹的,才显得有人间烟火气啊,才能让大家如逛市集庙会一般欢乐。我们茶馆本就是为了让大家欢乐的啊。”杨明远解释道。
“我不管你们茶馆以前是怎样的,我们郎君现在不舒服,你就得想办法。要么让他们安静,要么让他们滚蛋。”这老丈极其霸道。
“要让他们安静是很难的。要不这样,老丈你出点钱把这茶馆包个半天,这半天我不接任何客人,你看如何?”
“这个好,我们现在就包,我们郎君可等不了明天。”
“日了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特喵是赶着投胎吗?半天时间都等不了。”杨明远心内极其无奈,一肚子的火气无处撒。
“老丈,话是这么说,可理不是这样的。我们开茶馆的,哪有赶人走的道理。要不还是你出面,给这些茶客每人10个铜板,保证他们开开心心地走人,就像刚才那几人一样。”
那老丈扫视了周围一眼,一百人的样子,只需一贯钱就可以打发走人,这买卖划算呀。
“这个可以有,少年郎,你很会做生意嘛。”
那老丈高兴地拍了拍杨明远的肩膀,笑着往楼下走。
只见他走过大厅,径自走向舞台,打断秦老的说书,朝四下拱拱手说道:“老朽乃是成都县衙管事,今天陪我们县君的小郎君来此听书。希望各位卖我一个面子,让我把这茶馆包下来,作为补偿,我将给每人10个铜板作为差钱,各位明日再来听书可好?”
场下顿时安静了那么一瞬,而后响起了推凳挪椅的声音。
不一会儿,楼上楼下,整个茶馆就空无一人。
“尼玛,这权势,比瘟疫还特么吓人。”杨明远震惊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