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极察觉到南昭雪的情绪,看她一眼,又问珍贵妃。
“母妃,什么夜明珠?”
“没什么,一颗珠子而已,丢了就丢了,”珍贵妃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满是遗憾。
桂嬷嬷立即道:“娘娘,告诉殿下又如何?那夜明珠殿下也是见过的。殿下,就是皇上赠予娘娘的生辰礼,娘娘很是喜欢,每日晚上都要用,烛光刺目,这夜明珠正好照明。”
她叹口气,迟疑道:“可不知怎的,今天就……不见了。”
梁公公也在一旁附和:“奴才领着人四处找,也让侍卫们在花园子找,可依旧没有踪迹,会不会……是被人拿走了?”
“胡说!”珍贵妃喝斥,“本宫这里一共也没来过几个人,都是自己人,能是谁?”
能是谁?南昭雪冷笑,这就差指名道姓地说是她了。
封天极也听出来了,目光迅速掠向南昭雪。
可她一脸平静,什么也看不出。
乐和郡主嘀咕道:“姑母,这有何难?今日来过的人,都搜一搜,不就行了?”
“不可胡说,”珍贵妃叹气,“今日来的都是自家人,不许多事。”
“姑母,您就是心软,”乐和郡主嘟起嘴,目光落在南昭雪手里的匣子上,“王妃手里拿什么?”
南昭雪还未说话,封天极冷声道:“是父皇赐给她的,怎么?还要搜一搜吗?”
他目光沉凉,似寒气四溢的宝剑,刹那间割来。
乐和郡主心尖一抖,平时封天极是惯爱冷着脸,但也没有如此过。
珍贵妃的确有意搜,不搜如何坐实南昭雪的罪名?可封天极这态度……
桂嬷嬷适时道:“殿下莫气,郡主也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今日老奴把娘娘赐的东西给王妃时,的确……”
她后面的话没说,但意味不明,任谁也听得出另有深意。
南昭雪手抚着匣子:“所以,娘娘是怀疑,是我偷了夜明珠?”
珍贵妃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笑有点尴尬:“你这孩子,哪能呢?本宫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那嬷嬷刚才的话是何意?”南昭雪看向桂嬷嬷,“别说半截话,直接说完吧。”
桂嬷嬷吞口唾沫,目光掠过匣子,行个大礼道:“老奴不敢胡说,的确是瞄见有华光,似是夜明珠,但老奴老眼昏花,没看清楚,不敢乱说。”
“不敢说,你也说了,”南昭雪冷笑。
乐和郡主忍不住道:“到底有没有,搜一搜便是,这不就清楚了?”
“姑母,从我开始搜,我不怕!”
“不许胡闹,”珍贵妃虽然这么说,但也没说不搜。
封天极扭头盯住南昭雪,但她根本不看他。
“如果搜不出,该如何?”南昭雪看向桂嬷嬷,“你说你老眼昏花,若是搜不出,可敢承担?”
桂嬷嬷咬牙道:“若是没有,那老奴自愿领五十杖责!”
南昭雪挑眉:“你说的。”
“娘娘以为如何?”
珍贵妃摇头:“罢了,一颗珠子,不必为此闹得不愉快,以后本宫再找一颗便是。”
“看来,娘娘也从心里认定是我偷的,”南昭雪把匣子放在桌上,“好,那就搜吧。”
“不过,我这匣子里东西珍贵,我不愿意让这多人瞧……”
“没关系,”桂嬷嬷立即道,“老奴可以拿去里面查看,稍后再拿出来。”
“好,”南昭雪微勾唇。
桂嬷嬷抱起匣子往里走。
珍贵妃摇头叹息:“你这孩子,堵这个气干什么?本宫怎的会怀疑你……”
乐和郡主道:“姑母,还是搜搜好,我听说那是贡品,皇上独独给了您,再说,搜过了没有,不也正好证明她的清白吗?对吧?”
南昭雪不理会她,封天极凑到她身边,悄悄捏她手指。
心里都快急死了。
南昭雪指尖用力掐他。
封天极:“……”
过了好半晌,桂嬷嬷才从里面出来,脸色极为难看。
珍贵妃一看就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样,有吗?”乐和郡主忙问。
桂嬷嬷把匣子放下,屈膝行礼道:“并……没有。”
“没有?”乐和郡主满脸失望。
珍贵妃脸上笑容僵住,一万个不相信。
怎么可能?明明……
难道南昭雪提前知道,把珠子藏起来了?
这不可能!她不可能提前知晓。
她正心乱如麻,南昭雪淡淡道:“既然没有,那现在先说乐和郡主想杀我的事吧。”
珍贵妃:“……”
乐和郡主气得腮帮子鼓起来,想反驳,看到珍贵妃眼神中的警告。
她咬咬嘴唇,正欲说话,她那个贴身侍婢也收拾完出来。
“郡主,是奴婢不好,您说要和王妃开个玩笑,奴婢见王妃在桥上,就想吓吓她,那根竿子也是奴婢拿着用来打树上的果子的……”
她扑通一声跪下:“郡主,奴婢知错了!”
珍贵妃立即道:“蠢东西,往哪跪呢?去跪王妃,看她饶不饶你!”
侍婢爬起来,又转身向南昭雪跪,也不怎么的,还没到跟前就往前一扑,摔个狗啃泥。
封天极就在她旁边,伸手扶她一把。
“多谢王爷,”侍婢抽泣道,“王妃,是奴婢的错,奴婢误会了郡主的意思,还让您误会了郡主,是奴婢该死,求郡主原谅!”
南昭雪道:“你自己都说了你该死,要本王妃如何原谅你?”
侍婢脸色惨白,身子匍匐下叩头:“请王妃……”
这个礼动作有点大,一样东西从她身上骨碌碌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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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
屋里所有人,包括南昭雪,都愣住了。
南昭雪其实打定主意,反正珠子在琉璃戒指,即便让他们搜,也是搜不到。
可是,这珠子怎么跑到这个侍婢身上去了?
封天极弯腰捡起来,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果然是夜明珠,母妃,这是您丢的那颗吧?”
“这……”珍贵妃扬起笑脸,“快让母妃看看。”
她盯了半晌,最后不得不承认。
南昭雪轻声笑:“原来,这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啊!”
“你说谁?”乐和郡主当即不干了。
“说你啊,”南昭雪毫不迟疑,“命侍婢拿了珠子,又来含沙射影的诬蔑我。”
她音色中凉意更甚:“桂嬷嬷,是这样吗?”
她扯上桂嬷嬷,无异于扯上珍贵妃了。
桂嬷嬷哪敢承认?
“是老奴眼花,没有看清楚,王妃放心,老奴这就去领罚!”
她说着要往外走,南昭雪手指搭上匣子,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