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镇南的反应让程一念有些许吃惊,尽管他苏醒之后就没再回来看望过他,但也不至于这样吧?“伤好了不回来,我不怪你,但是,一个礼拜前你父母的忌日,你竟然也不回来,良心被狗吃了?!”
程镇南拿起拐杖就要打程一念。要知道,每年程一念父母的忌日,爷孙俩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到坟前祭拜,雷打不动。村长程富裕见状赶紧接过拐杖,好言相劝道:“老程叔你先消消气,你看看一念这样子,分明是还没有恢复好,刚才又打了一架,你先让他到屋里歇歇,喝口水再教训他也不迟!”
进到屋里,程一念环顾一下,四周一片斑驳,墙角处甚至都爬上了青苔,陈旧的床边堆着几袋子空瓶,小木桌上放着一小锅白粥,一碟子看上去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咸菜。只是在这一片斑驳之下,靠窗位置的那面墙却干净得有点格格不入,上面工工整整地贴满了程一念从小到大的获得的所有奖状。可见程镇南对程一念的思念和发自内心的骄傲。“爷爷,你身体还好吗?”
程一念想起,自己醒来之后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期间并未记起自己还有个爷爷,至少也有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甚至,假如程一念的那次苏醒,是原主车祸之后的第一次,爷孙俩之间的上一次对话,应该还要在更久之前。“我这把老骨头,南征北战都散不了架!”
程镇南继续装着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内心里的激动是藏不住的,自打进门之后,眼珠子就没离开过程一念的身上,反复打量,生怕他少了一块肉。这孩子,车祸前索然也是高高瘦瘦,但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面色苍白,眼袋紫黑,身形消瘦,这车祸到底还是伤到了他的根本啊。【程镇南同情值+500】“爷爷,我伤好了之后,脑子不太好使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所以我一直没能回来看您!您看,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情,让我能多想起一些事儿。”
程镇南一愣,自己的孙子原来受了那么多苦,自己还一直怪他没有回来祭拜父母,没有回来向他报个平安,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一念…….”“比如,我又没有结过婚跟人家生过孩子之类?”
程镇南话没说出口,程一念便马上问道。“你这个王八羔子!伤了脑子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程镇南拿起拐杖佯装要打程一念,就像小时候那样:“你这穷酸样子,哪家女孩会看上你?我还巴不得你跟我说,你有对象了生儿育女了!那我死也瞑目了!”
程一念躲了一下:“您别生气!我就问问,就随口问问而已啊~”按照程镇南的反应,程一念大概率是还没成家的,至少自己的爷爷是不知道的,但是尚未成家,没有结婚证,办不下来程小果的那张出生证明,因为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母亲:林珑”。难不成出生证明有假?毕竟这个现世能存在程一念这种修仙天才穿越回来的情况,有人能造出天衣无缝的出生材料根本不足为奇。又或者,程一念此前跟那个女子私下领了证,睡了觉,生了娃也不无可能。那么眼下,于情于理,都该问一个重要的问题。“爷爷,能跟我讲一下我父母的事情吗?我记不起来了,每次用劲儿想就会头疼。”
既然在婚配方面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兴许在出身方面能够有所收获。毕竟作为修仙之人的程一念坠落涧崖,为何不偏不倚,正好就穿越到了现在这个身体里?程镇南的目光变得和蔼,招呼程一念坐在小板凳上,那是他小时候做作业坐的小凳子,凳子腿还用木头打了“补丁”。接着转身用葫芦瓢在水缸里打上一瓢水,洗了一个杯子盛满开水递给程一念。“变了,真的变了。”
程镇南晃晃悠悠地坐在床边,喃喃道:“以前学校远那,放学回来要翻半座山,这一回来,第一时间就会坐在这小板凳上,嚷嚷‘爷爷爷爷,我饿了我渴了’,然后就拿起这只奥特曼水杯咕噜咕噜地喝水。”
“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拿起这个旧水杯,都不愿意下嘴咯。看来这脑子伤得确实很重,不过也无妨,人在就好,人在就好啊!”
【程镇南同情值+500】程镇南果然也是个饱经风霜的人,一眼就看出了程一念的反常,不过幸亏能用车祸后遗症来搪塞过去。“来,爷爷,您先喝水,刚才的事肯定闹心了,您慢慢说。”
程一念起身,半弓着身子把水杯递给程镇南。这样的一个老人,能一个人把孙子拉扯大还考进了远近闻名的滨城大学,令他肃然起敬。并且,随着与这个身体里的记忆的深度融合,程一念在恍惚间觉得眼前就是自己的爷爷,这里就是他小时候生长的地方。从程镇南的口中得知,程一念的父母与村里绝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早早的就外出务工,有了小一念之后,夫妻俩便琢磨着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了,就在滨城城区找份工作就好,收入少点,但是离家还算近。在程一念四个月的时候,夫妻俩一起外出,行色匆匆,说是打算把工钱结了,顺便收拾东西回来,没想到在山路上遇到滑坡,夫妻俩就被埋在了山脚下。蹊跷的是,当时正逢旱季,土地硬如石块,程一念父母途经山坳时却突然下起了暴雨,并引发了滑坡。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了。讲到这里,程镇南还是老泪纵横:“那天他们走得急,拿上几个馒头就要出发,要是我多坚持留他们一下,让他们喝完玉米粥再走,或许你就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哪里,有您在,我怎么能是孤儿呢!”
拿着父母与刚满月的小一念的泛黄合照,程一念心里也是一阵落寞。“母亲小年轻的样子,还有我小时候的样子,跟程小果还是有几分相像的,血脉这东西真是神奇!”
程一念不禁感慨道。仙域里的他,连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上,老家在哪里,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此情此景使他一时晃了神。“你说什么?程小果?你有孩子了?难道她们终究还是对你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