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胜脸色呆滞，刘文之死是他授意，又有左岑这个家伙在旁边证着他，想跑是跑步掉了。这些凭借他在朝中的地位，勉强也能说的过去，大不了说左岑陷害，可作为主将，这两千斤的火药消失不见，他就算是推脱，估计也推脱不掉了。两千斤，这足够让他狠狠的喝上一壶了。朱橚冷漠的眼神让他知道，这一次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恐怕一个奏折就会到朱元璋的案前。冯胜一边擦汗，一边狡辩地说道：“殿下，末将冤枉啊，末将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都被刘文搞到哪儿去了。”
“还在狡辩！”
陆沉冷笑道：“谁都可以说不知道，唯独你不行，冯将军，这可是两千斤的火药啊，你要是实话实说还来得及，若是以后因为这两千斤火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你的罪过就大了去了。”
“到时候就算是殿下想为你求情，我看陛下那里你也说不过去。”
一旁的常茂叹口气地道：“父丈，你还是实话实说吧，眼下这事情只有这几个人知道，若是锦衣卫真的顺藤摸瓜查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恐怕要连累很多人。”
“你让我怎么向婉儿交代？”
冯胜脸色大变，慌忙摇头道：常茂，此事你可千万别给婉儿说。”
“是我对不起她们，是我贪图享受，利欲熏心啊。”
“不止贪图享受那么简单吧。”
陆沉淡淡一笑，看着一旁的左岑道：“左将军，这里很多事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一些，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殿下和常将军都在这里，你要是彻底说出个一二三来，就算你在这军营待不下去，大明还有很多地方任你挑选的。”
左岑微微迟疑。陆沉笑道：“机会只有一次，本公子是奉皇命调查此事的，你认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
“我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就算是皇子蛊案，我也不会手软，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副将。”
陆沉的话一落，左岑顿时脸色大变。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着陆沉磕头，道：“陆先生，我说，我全说。”
当左岑将火药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后，一旁的冯胜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该死的！”
朱橚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蛇帮？’“这是个什么帮派，竟然能够吃下两千斤的火药，这个蛇帮的蛇女到底是谁？”
左岑慌忙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刘文无疑中说起过，而且他还说这事，这事”陆沉道：“都说了这么多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左岑心一横，说道：“刘文有个兄弟，叫刘田。”
“刘田？”
朱橚一愣，说道：“可是我府上的管家刘田？”
陈明点头道：“正是。”
朱橚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哼了一声，目光在冯胜脸上溜达了一圈：“冯将军，这可是真的？”
冯胜索性闭上眼，一声不吭。“陆沉！本王命令，彻查此事，将刘田捉拿过来！”
陆沉对着身后的陆凌霄说道：“你带锦衣卫过去，将刘田请到这里来。”
一盏茶的工夫，刘田被绑了过来。当他见到跪着的冯胜，和台上一脸冰寒的朱橚时候，顿时脸色煞白无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啊，殿下！”
朱橚气的浑身颤抖，英气的眉毛重重的拧在一起，一脸的铁青，语气颤抖的道：“贼子！你这是要将本王架在火上烤吗？”
“刘田，本王对你如何？你就是这样报道我的？”
朱橚气的随手将旁边的长剑抽出来，颤抖地指着刘田道：“你今天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田颤抖地道：“殿下饶命，我说。”
“这些火药都是刘文交给我的，我全部卖给了蛇帮的蛇女。”
“蛇女？这个人是谁？”
朱橚气愤地吼道：“你可是越来越胆子大了，竟然敢和帮派勾搭在一起，刘田，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以前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我说你没事非要在外面买房子干嘛，还以为你是安心下来让家里老小都接过来，谁曾想道你竟然是搞这种事情。”
“丧尽天良！”
朱橚气的颤抖地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有一句假话，本王灭了你九族！”
刘田顿时嚎啕起来：“王爷，这些事情都是我哥刘文交给我做的啊，他说这一切都是冯将军授意的，我们只负责替冯将军管好帐就行了。”
又是冯胜！朱橚冷漠的盯着冯胜：“冯将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冯胜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冯将军！”
朱橚冷声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吗？”
冯胜脸上露出凄惨的神情：“殿下，两千斤火药是我倒卖给蛇帮的，我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
陆沉嘿嘿笑道：“冯将军的意思是蛇女能逼迫你不成？还是说这一个小小的帮派，拿住了你冯将军的什么把柄不成？”
冯胜脸色凄苦地道：“我是中了对方的美人计，如果我不给她们提供火药的话，蛇帮就会将我的丑事捅出来。”
“到时候，我将会成为应天府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原来是美人计。”
陆沉淡淡一笑：“还真是没想到冯将军一世英名，都毁在了女人身上啊。”
冯胜看着朱橚，叹口气：“殿下，请保全我的名节，我不想成为一个笑话。”
朱橚看着陆沉：“陆先生，既然父皇让你负责查验外库，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陆沉点点头道：“殿下放心，我调查蛇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们的信息也掌握的差不多了。”
“如今有冯将军的证词，我心中更有数了。”
“陈明，凌霄，你们两个人带锦衣卫包围城北，同时令城防营的人将城北所有的道路全部封死。”
陈明和陆凌霄走后，陆沉看着左岑，笑道：“左将军，冯将军一事，关键人就是你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锦衣卫吧。”
一众锦衣卫走了进来。陆沉笑呵呵的看着冯胜，道：“冯将军，麻烦你送送我们，可好”？冯胜知道这是对方在给自己留面子，当下缓缓起身，对着朱橚道：“殿下，末将送你。”
锦衣卫站在两边，朱橚率先走了出去，身后的冯胜和常茂跟着，陆沉故意落在身后，笑着对左岑道：“左将军，你在军中应该还有一些根基吧，这个时候不用的话，一旦陛下真动了杀心，你再想用，可是来不及了。陆沉的话让左岑心中一愣，顿时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不是陆沉在向自己透露消息吗？这一次冯胜是完了，就算两千斤火药扳不倒他，但是陆沉也会从其他方面找证据将这个人扳倒的。打蛇打七寸啊，这个道理左岑还是懂的。而且，万一冯胜翻身的话，那对自己也是一个不好的因素。可是冯胜就这样好扳倒吗？五皇子和常茂都是他的女婿的，这根基岂能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将能动摇的？似乎是看出了左岑的疑惑，陆沉笑了笑道：“左大人，你知道为何今天常将军和殿下都不说什么吗？”
左岑一愣，低声道：“请先生明示。”
“因为这是陛下的意思，所以，你可懂？”
“陛下说他有罪，那就是十恶不赦，就算是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啊。”
“一个人再有势力，一旦动了陛下的江山，打什么歪主意的话，那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没了毛的老鹰还不如一只鸡呢！”
左岑看着陆沉嘴角淡淡的笑，诚惶诚恐地道：“先生的话，我不是太明白，还请先生直说就是了。”
陆沉嘿嘿一笑：“两千斤火药，一个小小的帮派是吃不下的。”
“整个天下来说，能涌上两千斤火药地方也不多啊。你再想想两年中，除了火药之外，军营之中还有什么东西被分批量，后者拆开后卖出去的。”
“哪怕是没有经过严格的手续回炉重造的东西。”
“还有一些来往的文书，或者这些钱财的去向，以及知情的人都是谁？”
陆沉一步步循循善诱地说道，一边看着前面走着的朱橚。“左将军啊，五皇子与四皇子关系很近，而且未来关系更近，至于你嘛，靠着军中的一些元老，真的不如靠着两位皇子来的稳妥啊。”
众人走到大门外，朱橚登上马车。身后的常茂说道：“父丈大人，野味今天就不吃了，我们去城中转转如何？”
冯胜无奈的点头道：“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吧。”
陆沉笑道：“冯将军，一切都不要收拾了，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请吧。”
冯胜和左岑随着常茂和陆沉坐进马车中。陆沉老神在在，左岑大气不敢出。倒是常茂和冯胜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陆沉笑道：“冯将军，蛇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冯胜脸色微动了一下，语气落寞的道：“去年的时候，是在一场花酒宴席上，我看中了一个女人。”
“从此就被这个女人缠住了。”
当着自己女婿的面说这种事情，冯胜的老脸也是搁不住。但是陆沉依旧问道：“一个女人而已，难道对冯将军的吸引力就这么大不成？”
冯胜凄惨一笑：：“这个女人说怀了我的孩子，我也是老糊涂了，竟然给她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谁知道她用孩子要挟我，我这才迫不得已，将火药卖给了她们。”
陆沉淡淡一笑：“我想不只是有孩子的原因吧。”
冯胜顿时沉默了下来。陆沉轻笑一声：“冯将军还是早点说出来的好，以防以后查出来什么了，到时候可就不要交代了。”
“毕竟现在只有我和常将军在这里，你说的越多，其实对你越有好处。”
冯胜浑身一震，顿时吃惊的看着陆沉。陆沉笑道：“三皇子之事，你就已经成了锦衣卫的目标，我这次彻查军库，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所以，冯将军，一味的顽抗是带不来任何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