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热得很厉害。”迷蒙中,沈听瓷又听见了一道陌生的男声,“她的身体好烫,你们测量过体温吗?”
“测量过,体温都正常的。”
沈听瓷醒来后,也发觉自己热得不行,整个人都好像要烧起来。
但她也口干得厉害,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全都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医生医生!”
她重新闭了眼,一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谢颜晚紧张到凑到床前:“瓷瓷,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想吐,很难受。”沈听瓷病怏怏地出声。
“那你好好躺着别说话,我再去叫下医生。”
没一会儿,医生便同江云兮几人一起过来。
“以前都没有过这种情况的。”医生道,“你除了恶心,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比如哪些地方痛?”
沈听瓷摸了下腹部的位置:“这里,也有些难受。”
听她说完后,医生一脸的吃惊:“那你现在有没有不想吃东西的情况?或者有点腹泻的症状?”
“瓷瓷最近的食欲的确不好,基本每天就喝几口粥,医生,我妹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江云兮一脸紧张地问道。
医生摇头:“现在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根据这些症状,我们有点怀疑是排斥反应,医学上来说就是移植物抗宿主反应。”
“她的这些症状很符合这个,但是不是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测。”
“什么是移植物抗宿主反应?”谢颜晚问。
江云兮却是一脸震惊:“怎么可能?我妹妹和他们怎么会是……”
“通常来说,就是血型抗原存在着比较大相似性,比如给病人输血的那人同病人存在亲属关系,这些都会造成排斥。”说着,医生想起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要不,你和病人做个亲缘关系鉴定?”
江云兮一脸复杂地看着谢颜晚,危机感是陡然而生。
谢颜晚已经吓傻了。
“我虽然曾经也有个妹妹,但是她出生就死……”话说到一半,谢颜晚蓦地想起沈听瓷被刚出生就被扔在垃圾桶的事,她赫然看向江云兮,“当时,你们母亲生产是在哪?”
谢颜晚不是没想到她爹在外留了种之类的,可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简直是比世界毁灭的可能性还要低。
谢颜晚一时有些不敢去看躺在病床上的沈听瓷。
江云兮冷着脸将人赶出去后,这才回到了病房中坐下。
“都听见了?”江云兮脸色冷得可以。
沈听瓷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好像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失去的,都在一点一点的,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她握住了江云兮的手:“不管别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六神无主的谢颜晚给谢清越打了电话。
不过一小时谢清越就出现在了医院。
谢颜晚紧张地抓着谢清越的衣服,叨叨不休地念道:“你说,瓷瓷要真是我们妹妹的话……”
“结果还没出来。”谢清越打断她,“这些也只是医生的怀疑,做完手术后,病人会因为个人机制问题出现各种各样的反应,就算是出现排斥反应,也不一定是有亲属关系。”
这话谢清越其实都说得没什么底气。
毕竟这个症状每个都能符合上,实在是太巧了。
可是他们的妹妹早就在出生那一刻就死了,所以应当不会是。
“大哥,我刚和江云兮对下线索,当年母亲生产的医院和沈阿姨生产是在同一家。”谢颜晚还是抱了几分期望的态度,“而且据说相差不了几天。”
要沈听瓷真是他的妹妹……
谢清越想了想,依照他以前对她的态度,他可能真的会被赶出家门。
亲缘鉴定的结果出来前,沈时澜也到了。
一向温柔的男人冷着脸,盯着那份刚出炉的报告。
“打开。”
沈时澜冷声道。
在报告的最后一行,两人之间的鉴定结果写得明明白白。
刚看完,谢清越就被沈时澜揪着衣领狠狠地打了一拳。
谢清越没有防备,直接被打摔在地上。
他抬手摸了摸嘴角,抬头看他。
沈时澜道:“现在立刻马上让你父母来做亲子鉴定。”
要是旁人敢这样说,谢清越指不定要如何嘲讽回去,可这件事好像的确是他们家理亏在前。
谢清越忍下了沈时澜的臭脾气,起来给谢父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谢父独自一人出现在了医院,还拿着谢母的头发。
“妈妈呢?”
“没告诉她。”谢父说道,“怕她承受不住。”
当年生产时,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谢母因此抑郁了好几年,后来才在大家的开导之下慢慢地走出来,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当年那件事便是有预谋的谋害。
谢父很清楚,谢母承受不来。
“那个孩子呢?”因为谢母很喜欢沈听瓷,所以这些日子谢父也派人去查过她。
很清白也是很可怜的一个孩子,但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他想着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欺负,他就不太受得了。
“在病房。”谢清越说道。
谢父想要先去见见,但沈时澜压根就不让去,而是直接将人带去了鉴定中心。
鉴定报告就算是加急也需要一点时间,沈时澜忍着气,只能将人给带回来。
去到病房的时候,沈听瓷已经睡下。
宋宴辞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沈家的人基本也都到齐,看向他们一家的目光多有不善。
当初沈家以为是他们和江家将孩子抱错,这事不在双方,而是医护人员的问题。
但是江家也交代过,沈听瓷是被人装在黑色塑料袋中扔在垃圾桶的,这便完全不同。
谢父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姿态摆得很低。
倒是宋宴辞替谢父说了话。
“谢叔叔和谢姨很喜欢女儿,如果瓷瓷真是他们女儿,他们是不会将瓷给扔了的。”
谢父也跟着说道:“当初,因为我们女儿夭折,我夫人还因此看了好几年的心理医生,所以我们是绝对不会主动丢了自己女儿的。”说完,谢父忍不住又问了沈母一些问题。
当年沈母是因为工作而去的那个地方。
但他夫人完全是因为同他吵架跑了这么远,然后在途中出了车祸,被送进抢救室的。
相同的是,他们生产前后相隔不过一天,也都是在同一家医院。
线索对上这里,谢父心头已经清楚了。
当年他原以为车祸是飞来横祸,没想到却是有人故意为之,有人想要杀了他的夫人,和他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谢父忍着怒火,去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小姑娘长得很美,眉骨优越,像个精致得瓷娃娃,可却因为这个车祸而变得苍白孱弱,就像没有一点生气般。
谢父倏然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苦。
他这一生虽然不算是光明磊落,但也和人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到底是谁要让他们骨肉分离二十余年,还要他的女儿遭受那些莫名的脏水。
“爸。”谢清越扶住谢父的手,“现在结果还没出。”
“事实都摆在眼前,还用出什么结果吗?”本来知道了沈听瓷和江家没有关系,沈时川还在想沈听瓷终于只是他一个人的姐姐,谁知道转头又冒出了另一堆更讨人厌的,“你要是不认姐姐直说就行,我姐姐姓沈!反正也和你们谢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