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音满不耐烦地跺了跺脚：“好，我倒要听听你的音乐，看看你凭什么能说我的音乐是垃圾！”
她是真的气坏了。
难得听到别人对她音乐不好的评价竟然是只有垃圾这个评论，而且还是听到她现场演奏音乐的情况下，这一点，她不能接受！
“我倒要看看你弹得有多好！”
周齐也不磨蹭，直接在钢琴椅上坐下，动了动手腕热了热手，平缓呼吸。
“嗯？”莫清音眨眨眼。
周齐这种专注度和手指姿势不像她想的那么不堪，周齐，有一定水平！
下一刻，周齐动手了。
手指按下，音律传出。
莫清音听了一会还不以为意，只是听下去，她脸色开始变了。
越听下去，她越是无法置信。
一连串一副勾勒在一起，她浑身大颤。
等周齐停下手，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周齐没有说话，双眼看向不知名的深处。
幽幽叹了口气。
“啪啪啪！”莫清音控制不住地鼓起掌。
“你这个……”
莫清音和周齐都陷入到一种奇异的状态，两人久久没有言语。
良久，周齐深深呼出口气对莫清音说道：“懂了吗？”
莫清音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音乐怎么回事？为什么同样的乐曲，从你手下弹出来会给我这么不一样的感觉。”
“你感受到了什么？”周齐说道。
“我不知道。”莫清音回复。
“你听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
周齐起身又恢复到一开始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的音乐是垃圾。”
“我，我还是不懂。”莫清音听周齐的音乐，技术方面毫无问题，没有出现失误，这点她也可以做到。
只是从周齐音乐中听下去，会让她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言不明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音乐。
周齐的音乐好是真的好，但技巧方面能不能达到她样子的完美无瑕绝对没有。
可尽管是这样，她依旧觉得周齐的音乐比她好。
好很多，就好像周齐说的，她的音乐如同垃圾。
莫清音搞不懂，上到钢琴椅自己又弹了一遍。
“我不理解你是怎么弹出来的！”莫清音很疑惑：“我刚才试着和你弹了同一曲《，但为什么弹不出你那种感觉？”
莫清音绝对音感，听过一遍的音乐她就能复原弹出。
周齐找了个座位坐下问道：“首先问你个问题。”
“听到我的音乐，你还觉得自己的音乐比我好？”
莫清音心里不甘心还是说道：“你的音乐的确比我好，你有一些我没有的东西。”
她进到周齐身前双眼一闪一闪，双手握住周齐的手：“我很好奇，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
“你是怎么做到的？”
细腻润滑的触感从手掌处传递过来，莫清音双眼闪耀到令人无法直视。
一头黑色长发仿佛变成触须一般延伸出紧紧将周齐缠绕着紧缚着。
这是周齐最为直观的感受，就好像他不说出来，莫清音不会放他走一样。
这是莫清音对于音乐疯狂的执念！
“放心，我会告诉你。”周齐很是无奈，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莫清音麻烦！
麻烦到家的麻烦！
不是因为条约，他都不想和莫清音有任何关系。
“音乐是用来干什么的？”周齐提出一个问题。
“音乐是用来干什么？”莫清音不知道周齐再说什么，提出了一个什么奇怪的问题：“什么意思？”
“关于音乐的定义不好有个确切的答案，但第一个表现出音乐这东西，应该是我们人想要表达情感，就像新婚妻子等待自己丈夫回归哼的小曲，充斥着思念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感情表达，展露记录表现，便是音乐。”
“我还是不太懂你的意思。”莫清音说道。
“这么跟你说吧，刚才我弹的那曲并不是任何一个名曲，而是我回想到什么随性而弹。”
莫清音一直有个问题，她的音乐因为她的纯真而升华也因为她的纯真而受阻。
“而你之前弹得那个乐曲受限了乐谱，你弹得是难度非常高《d大调月光变奏曲》对不对？”
“当时你想表现出来的胜负心，对我的讨厌，还有想要迫切让我知道你厉害的情感受限于乐谱完全没法表现出来。”
“简单来说，你的音乐似乎完美的音乐。”周齐说道：“而我的音乐是不完美的音乐。”
“这就是你的音乐对我来说为什么是垃圾的原因。”
莫清音浑身大震，她眼眸眨着，眼里带上更加浓厚对周齐的兴趣。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音乐不如别人，也是第一次认可了周齐的说法。
认可不完美的音乐会赢过完美的音乐这种说法。
“刚才我说了对于钢琴演奏水平的标准，有三点对不对。”
“第三点我还没说。”
周齐缓缓说道：“第三点就是自我，演奏出来乐曲的自我。”
“每一个人听到音乐感受尽不相同，这和他们的境遇有关，和他们遭遇过的事情也有关。”
莫清音拥有赤子之心，她可以很好地感受到周齐音乐里带的意味，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那么震撼的原因。
她善于从音乐里面体会感情。
“经历了太多，感受过太多，沉淀下去，让我不喜欢听完美无瑕的音乐。”
周齐直直看向莫清音：“你太干净，终究无法达到我这样的水平。”
“无法触动我无法给我什么感受，只有纯粹的音乐。”
“你的音乐对我来说，就是垃圾！”
音乐是复杂的，周齐更是一个复杂的人，两世为人，他经历过的事情多不胜数。
莫清音瘫坐在地上喃喃低语：“我的音乐，是垃圾？”
服了，她彻底服了。
也不能不服。
今天和周齐相遇的冲击，可能比她几年来经过的事情都要大。
“既然已经给了你解释，让你认清楚自己，这下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周齐半睁着眼看了看莫清音，举步朝外面走去。
没等周齐走几步。
莫清音上前啪地一声抓紧周齐的手。
周齐身体一顿，低头轻笑。
一切如他计划的一样。
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