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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阳开阴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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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几人在外,也压根儿没人闲着,司宸去敲了几块其他的问路碑,本想打听些鬼市之主的消息,谁成想消息没打听到,石碑结界倒被震碎了好几个。

若不是那些人见他似有天生神力,他怕早就被打得满地找牙,戚蓉嫌他胡闹,制止了他,这边又一心要给谢斋做思想工作,想搞明白临溪台一行究竟发生何事。

谢斋倔强,不愿松口,司宸就在一旁拱火,看得季青也忍不住开口制止。“你就别闹他了,让蓉姑娘同他去说。”

“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就像师妹挨那一巴掌,他不也什么都没表示?”司宸摊摊手,说话带刺,笑得有些玩味。

季青看得出来,固然司宸总拿谢斋这小子戏耍祁凤,可凡事一旦越界,他就原形毕露,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是,但那也是她该受的。”

谢斋毫不顾忌,目光沉沉,死死盯着眼前的问路碑,关于这件事情,似不想再提。

无论何时,他都可以任凭旁人揣测自己,但他唯独不想见到有人偏袒祁凤,如果有,那个人也只能是他。

“啧,别争了,自己人跟自己人吵什么呢?”

戚蓉简直烦死了,她发现,这几个人去了一趟临溪台,就突然变得跟嫌嫌香一样,一点就着,如果可以,她宁愿进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结界之内,赌局生机似乎再起。

“还有一次算卦的机会吗?”祁凤好笑道。

侯少商愣了愣,随即大笑不止,连声摇头:“机会是机会,卦是卦,而且这本就是一卦。”

他站起身来,走至祁凤身侧,慢悠悠地绕到藤椅后,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这是玲珑骰,用作动爻,有动则有变,爻变则卦亦变。若姐姐乐天知命,没有动象,这占的便不作数……”

祁凤听到此处,心里才跳了一下,她自百年后而来,也属于是“动”,可这结局是否真的会有所变化,或有何变化,她皆无从得知。

“仍旧是我掷骰你猜?”她不去想它,却忽然在掌中蓄灵,往后送出了一道流霜竞天,不偏不倚正好往那魔面上招呼。

“是呀!”侯少商身影一闪而过,又回到了桌缘边上,晃荡着两条腿坐在上面,撇嘴委屈道:“姐姐怎这般凶残?我不过想让你听清楚些,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那不如在开始之前,先说些我想听的……”祁凤兴味索然,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脸:“嗣音的母亲、紫宁的父亲,是不是都来找过你?或者说,都去找了公孙落羽?”

侯少商捏着玲珑骰,轻轻转着看,一边对着祁凤比较,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确实,不过时机错了,那姑娘的母亲大人白搭了一条命,另外那个,一早便进去了,你们没遇到吗?”

祁凤心中五感交陈,并不作答。她后知后觉,原来这愚昧世人,越清醒,就越要冲去送死,越弱小,就越要做以卵击石之事。

这种千百年来不曾改变的精神,不因遥遥无期、或至死也无法亲眼目睹之来日而罢休,更不因种族、地域和力量的悬殊而屈服。

血、泪、情、爱,是人与生俱来的软肋,是人骨子里无法割舍之羁绊,祁凤豁然开朗,一腔孤勇,也是难能可贵的东西。

毕竟……自己不曾拥有过的,又如何能笑他人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余音小鹤在裴徵的幻境里送不出去,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异常,同样进不来,祁凤眼下问出个大概,便不想再同这魔瞎耗。

“公孙落羽现在何处?”祁凤抬眼,与他对视。

侯少商收起骰子,一脸无辜:“四姐性子从来都是随缘,除非她主动现身,不然哪里寻得到梦幻泡影的入口?”

“临溪台的事我可听说了,四姐肯手下留情放走那姑娘,美人姐姐也是要占一半功劳的!”

侯少商无故受她暗招,实心有不悦,说话带了点气,观摩她神色,心知必有一战,竟先发制人,用掌风将玲珑骰朝对面送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之举,倒正中祁凤下怀,她毫不客气,以掌相迎。

两人气势汹汹,互不谦让,玲珑骰在两道掌风的裹挟之下,死死定在半空,周遭霜雪飘飞,乱作一团,他们却不以为意,反倒越斗越凶,连结界都震动了起来。

侯少商暗道不妙,这才收了手,祁凤后收一招,那道流霜竞天眼看就要落在他心口,忽然笛声骤起,冰雪结晶,风停半空,除了两个人之外,周遭一切都静止不动了。

“美人姐姐,这样可不好玩,别逼我二哥教训人啊!”

话音甫落,裴徵在祁凤面前现出原形,侯少商跳下桌板,站到他身旁,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二哥。”

他较侯少商高出许多,宽正坚毅的脸上是无动于衷的冷俊,湖蓝的眼眸静谧无波,他眼睛看向祁凤,说出的话却是对着侯少商。

“十二,勿节外生枝。”

侯少商愣愣地眨眨眼,顿时急了:“二哥,你明明也看见了,是她先动的手!”

他原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面貌虽显幼态,但到底是见了裴徵他才真心实意地规矩了起来,祁凤看他站在裴徵身旁,才乍然记起,自己在南吕死前的幻景中见过他。

裴徵不做理会,顾自望着对面的人,眼神似探究,似怆恨,盯得祁凤头皮发麻,她凝起眉,思索着他话中意思,眼见他们两个险些起了争执,终只得出一个结论:都他娘的是怪人!

祁凤倏然将骰子纳入掌中,收拢五指握成拳,朝对面伸出,转头朝那吃了瘪的侯少商道:“这六面骰,你接与不接了?”

对方撇撇嘴,似是相当不悦,探出手,在她的拳底下打开手心,厉声道:“接!”

祁凤松手那一刻,玲珑骰飞速转动了起来,她垂目望去,目光好像能穿过自己的手背骨肉,看见那枚骰子直直地落到他的掌心。

“九四!”

侯少商在骰子停下的前一刻,喊出了骰子点数所代表的那一爻,而祁凤见状五指一拢,玲珑骰竟瞬间碾作齑粉!

她将手收回,看着对方掌心,只余下小撮红白碎屑,这才顺心遂意,往后退了几步,又重新坐回了藤椅上。

“姐姐,你这样一次两次地破坏游戏规则……怕是不太好吧!”侯少商沉声,眼底幽然攀起一丝杀意,不客气道,“近些年来,我日行一善也算积攒功德三千了,偶尔动杀也不一定就会走霉运呢!”

祁凤无视他的威胁,抬起头来,笑道:“你与我赌的,第一回是生死,这第二回便是本人信命与否,那自然不必依仗这小东西,我亲口告诉你……”

“我祁凤,不信天,不信神,更不信命,从来只信事在人为,命由己造!”

她一早想动手了,想身体力行地告诉眼前这魔,她往后的路,绝不是一卦一骰便能指示的,哪怕输得一败涂地,她也绝不认命!

裴徵突然道:“十二,做你分内之事,不要坏了自己的修行。”

侯少商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发出了怀疑的颤音:“二哥?!”

裴徵在此站了许久,要不就是旁听,要不就是开口打岔拉偏架,听得祁凤直直地想发笑,心道:怎么就不打起来?

侯少商气极,却根本不反抗裴徵,他将掌中碎屑覆手弃之,眯起眼,似铁了心要说给祁凤听,“九四爻变,失正不中,强兵逼主,命在危局!姐姐,望你好自为之!”

祁凤学着庄曼摆谱,眼皮都不掀动一下,当他做戏。离卦第四爻,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如何都是晦气,真不如不占!

她听进耳了,面上却漠不关心,转头就问那看着能拿主意的裴徵;“那依你说,这局,我是赢,还是输?”

侯少商此时也不出声了,像完成任务一样,又独自坐回那桌案之上,双手抱臂,冷冷地看过来,宛如什么擅长蛰伏的凶猛小兽,他那双赤色眼瞳,总给人一种伺机而动的感觉。

裴徵挥手拂袖,即见一男一女躺在地上,模样打扮,皆与此前在梦境结界见过的紫宁父亲、嗣音母亲一模一样。

祁凤只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两人的伤病已不复存在,唯独与紫宁嗣音一样,都被抽走了一魂,半死不活地续着命。

“不重要,因为你要寻的人就在老四的梦境结界里,除了你亲自去一趟,别无他法。”

裴徵说话好似不喜欢拐弯抹角,可听者却听得恼火,祁凤面色难看起来,她召出栖梧,眯起眼道:“耍我?”

“你觉得是,那便是吧。”裴徵不欲多言,将幻境开了一个出口,道,“你可以选择从这里出去,你的同伴仍在问路碑外候着;你也可以选择跟我走,去寻老四,将这二人的魂魄讨回来。”

祁凤抬头看着外面几人,又看了眼地上的男女,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握着刀,想起了这口刀不久之前杀的那人,而后便收刀起身,下定决心。

“我跟你走。”

侯少商颇感意外,想从他四姐手里追魂,根本是无稽之谈,除非以自己的魂魄相抵,不然只是做无用功。

祁凤临走时,才终于将季青的小鹤顺着那个出口送出幻境,裴徵的这个幻境,余音小鹤突破不了,此前吃过的亏,她没忘,但她也想有朝一日能破了这个或堪比水月镜花的结界。

而想起那日,她又免不了要多看谢斋一眼。

早前见他,她会想到翻涌的烟云,初升的朝阳,拂面的春风,和寒冬的赤日,如今他长身玉立,套在那袭金白正红相称的衣衫里,竟像一轮月,皎洁冷清,孤寂落寞。

小鹤终是回到了季青手中,众人一脸的急躁不安,而当他们不管不顾地闯进侯少商的领地时,裴徵的幻境已撤,祁凤亦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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