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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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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天灵宫,分为东苍龙、南朱雀、西白虎和北玄武四座宫殿,四宫环绕着中央的靡吪殿,形包围之势,成护守之灵。

侯少商离开靡吪殿后,将谢斋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了众人,他们或惊异或淡然,心照不宣地齐聚苍龙殿,随时准备领命出征。

东宫苍龙殿,过去便是众人议事之所在,眼下裴徵、宫翎、公孙落羽以及侯少商四人,列队整齐,正在殿中等候。

谢斋现身,衣裳打扮仍是那凡人模样,举手投足间却尽显天魔之威。

“参加魔尊。”

他甫落座,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道:“怎么?这会儿倒是肯把本座放在眼里了?”

这位年轻的魔尊,还未长大成人便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抽灵铸剑,尘封多年才得以出世,身虽有缺,但也没有谁敢真正看轻过这样的他。

天魔,本就是他化洲龙血凤髓的王公贵族,而纯血,更是天生的掌权者,无人不忌惮。

谢斋话一出口,几人顿时不敢言语,他笑了一声,指名道姓地问起:“公孙你说,本座此前交代过什么?”

公孙落羽蹙眉不语,心知必无可避,思索片刻,便如实回答道:“我等不可认主,不可轻举妄动,不可因私心作祟接近青阳众人,一切待殿下回归,一举而灭之。”

当初谢斋选她做交接人,是因为她对赢祸的忠心,也是因为她多少知道魔剑之争的那些过去,裴徵同样知道,但谢斋却不放心。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你做得很好,那……”谢斋斜睨一瞬,随即一掌气劲袭向众人,“你们呢?”

殿中魔气倏然剧增,其余几人皆受波及,而下一刻,就见他已将裴徵纳入掌中,一只手掐在其喉颈,似要借此机会杀鸡儆猴,以一儆百。

“二哥!”侯少商眼瞳一缩,惊声道。

“祁凤等人初下苍溪,就敢罔顾命令私自出手,若公孙落羽不隐瞒本座自封一事,你们岂非要乘势而上,想来坐一坐这靡吪殿的王位了?”

谢斋话说得不重,一对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角勾扬,他玉脂般修长的手指也一寸一寸地收紧,裴徵并不反抗,一向平静的脸上却逐渐泛出死灰之气。

侯少商立即跪地,求告道:“恳请殿下放过二哥!二哥绝无叛逆之举!十二设春生秋杀局时,二哥还处处照拂美人姐姐,绝无伤害她的道理!”

宫翎心虚,硬起头皮,亦顺着侯少商的话往下接:“十二说的不错,固然裴徵屡次三番为那女修擅作主张,但也算一直效忠于靡吪殿,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是吗?”谢斋的笑意凝在脸上,垂目看着裴徵,口气有些冷淡地询问他道:“你是真心想接近她?”

他分明是质问,语气却相当肯定,好像也不准备给对方开口回答或解释的机会。

侯少商这才发觉自己失言,在他以为完蛋之时,谢斋却忽然松手,揉捏着腕骨,看似乏了。

而他不及叩谢上前,就见一股强势的天魔之气猛然将地上之人凌空卷起!

那魔气赤色五彩,如万千鸾鸟围绕齐鸣,只听得裴徵闷哼一声,赤红的血就从半空落下。

“二哥……二哥!殿下!”侯少商又急又怒,红着眼死死盯住那团魔气,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谢斋充耳不闻,半倚着座,压低眉头,也不知警告谁,道:“私心,是最容易坏事的东西。本座也有私心,如今这般问罪,你们看明白了吗?这种百无一用、不顾大局的行为,就是身为下属也无法容忍,对吧?”

宫翎在一旁看着,见谢斋浑身上下翻涌的浓重魔气和那凛然杀意,霎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她自然听出来,谢斋这是在拿裴徵敲打她,警告她。

若非她占着沈卿云的身子,这眼下被问责的人必将是她!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公孙落羽终于有所动容,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殿下,祁凤姑娘可记起了什么?”

谢斋抬起眼,凝眉不语,许久才幽幽地看向她,轻笑了一声,“不曾……梦幻泡影,有点用处,又无多大用处。”

公孙落羽也学他般,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继续问下去,道:“那如今当务之急为何?”

谢斋饶有趣味地看向她,等那团魔气之外的鸾鸣渐休,他才缓缓道来:“第一,擒拿戚蓉,切忌动杀。第二,将当年参与魔剑之争的宗门各派之主,生擒,囚于北宫。”

“殿下,恕我直言,若要活捉,并非易事。”

对于魔族来说,止杀是一件十分困难之事,这甚至违背了他们生来造就的本能,杀戮,相残,他化洲的强者为尊,无一不是流血造就的。

公孙落羽也并非当真觉得那有多困难,她就是想探探谢斋只捉不杀的意图,这位自百年后来的伯鸾,实在不像原先那个,誓要屠遍宗门的小子。

她想得远了,就又听他轻飘飘地说了句:“区区凡修,竟能测出你们本事如何,那十二律之名,不过是白费了我王兄的一番用心,不要也罢。”

赢祸和真魔十二律,书写着过去的辉煌,是烙印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记忆,亦是有些人,刻进骨血里的东西。

宫翎捏紧衣缘,拢了拢身上貂衣,看了一眼沉默的公孙落羽,兀自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安排人手?”

侯少商似卸了一身的劲,垂着脑袋,看着地上愈变愈大的那滩血,喃喃地说道:“二哥也可以将功补过……”

谢斋无动于衷,只道:“你与公孙去醉流霞,宗门,交给少商。”

三人领命而去,侯少商不情不愿地跟着出了结境,才埋怨起来,“三姐不帮二哥求情就算了,四姐,你是二哥最好的朋友,为何也纵容殿下那般行事?”

宫翎嘲笑道:“你若不服便去战,怎么也眼巴巴地同我们出来了?殿下手里,不差再多死你一个。”

“我没想到,三姐你是真的想二哥死!”

侯少商想到她明知自己说错话,还添油加醋地接他话头趁机告状,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眼看两人又要起争执,公孙落羽叹出一口气,安抚起来:“别吵了,祁凤承了我的人情,殿下自会替她还在裴徵身上。暂时来看,他不会有事的。”

“什么意思?”侯少商挠了挠头,不解道,“那为何殿下视之无物,还将二哥独自留在殿中?”

公孙落羽摇头,只道:“且看你我完成任务回来之后,是何情况吧……”

苍龙殿中,谢斋收回魔气,裴徵狼狈落地。

裴徵面上惨白一片,已现死气,胸口血肉模糊,拳头大小的窟窿汩汩地淌着鲜血,是说“挖心掏肺”,不过如此。

谢斋起身走到他身前,冷漠地问道:“那一回,你对她做了什么?”

裴徵听见谢斋问话,脑子想的那一回是哪一回?

他痛得开不了口,心里却有了数,甚至还想发笑,只因他想起那次在水月镜花中的祁凤,好似也是这般冷漠,这般明知故问,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关于对方的东西。

谢斋见他奄奄一息,啧了一声,当即划开腕间气脉,猩红魔气窜流,随之而来的便是传说中“白骨再肉,枯树重花”的天魔之血。

他将血气引注入裴徵心口位置,见那处的血肉飞速愈合,他又收手拂袖,当无事发生。

裴徵如重获新生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待彻底苏醒,稍加运劲,他便感应到身上魔能明显的精进,他知道,这是谢斋为他献了血。

“多谢殿下!“

“不必,回答本座的问题。”

“我并未做什么,只是她怀疑当时在法境之外的殿下会对她做什么,才中了陷阱。”裴徵掠过自己引导她起疑一事,避重就轻地将原委道来。

谢斋回想当时,心中怒意竟渐渐平息,他沉声问起:“你究竟是因为王姐才对她出手,还是因为……你确有私心。”

谢斋也不知自己在执拗什么,但他对裴徵这种莫名的敌意,让他觉得不适且难堪,他必须弄清楚,再说清楚。

“是。”

裴徵没有否认,甚至承认了。

这一个字,好像在他意料之中,谢斋想,这大概就是过去玩弄感情的现世报。他沉默了许久,背过身去左右思量,竟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他首先想到的,竟是一句——我凭什么?

我凭什么不允许别的男人记挂她?我凭什么干涉其他男人接近她?我凭什么能厚颜无耻到向着世间众生宣告——

“她是我的。”

谢斋无奈至极,他叹出一口气,阖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脸,她是三百年后冷酷无情的女宗师,亦是多年以前那个青涩倔强的少女。

他想见她,想拥抱她,想与她谈天说地,聊些属于过去或未来的事。

这种迫切的感觉叫谢斋逐渐失去了耐心,他转过身来,竟以深厚魔能压制了他眼中所谓的“威胁”,郑重其事地警告了一遍:“祁凤,是本座的人。只要本座不死,谁若敢痴心妄想,吾必定第一个杀他。”

“是!”裴徵受那气劲压逼,回声嘹亮,却不想开口一刻,气劲散去。

他抬头,已不见谢斋踪影,只嗅得一股淡淡花香,那气味,与狂花很像。

“是,我确实是因为公主殿下才对她出手。”裴徵眼神黯淡,喃喃自语道,“我确实……并无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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