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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一岁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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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玄武殿,术法帷幔重重叠叠,不易进更不易出,陈设简朴,殿中只有竹席蒲团与一张案几,却是主人修身养息之地。

祁凤醒后,见四周奇异法阵,心知一时半刻定无法出去,目光洋洋洒洒的,竟莫名落在了大殿中央的挂画之上。

那画以白色丝帛制成,用朱砂兼□□绘制,线条简洁,颜色鲜明,画中一对男女,傲立群雄,身姿窈窕挺拔,却是面容不详,难窥全貌。

而那女子,衣着倒与青阳山有几分相似。

祁凤心有所动,方想凑近了细看,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飘入,再抬眼,就见画中祥云涌动,战鼓雷鸣,刀剑魔音当即穿耳欲来!

“什么怪东西……”她乍觉头痛欲裂,脑中一片嗡鸣,后退一步,按住头忍不住嘟囔道。

忽然,身后一股清冷灵力顺着气脉逐渐涌入,祁凤回头,见谢斋赫然出现,“你的伤并未痊愈,盯着本座的意识海看,会被吞噬的。”

祁凤拧眉不语,只淡淡地偏头看他,不知在想什么,好似没回神般,浅色眼眸中一片茫然。

谢斋愣了愣,见她难得迷糊,收了手便清清嗓子,好意与她解释起来:“那是本座的王兄和玉檀心。”

“你就这么不怕死?”祁凤冷不丁地吐出一句,又道,“魔尊殿下施布如此多的阵法,还将意识海幻物高悬于此,难道就真不怕有人借此物坏你修行?”

意识海的幻物,虽能诱敌,但如若遭到摧毁,更会波及自身。

祁凤尚不能理解谢斋此举意在何为,但她同样不打算以身试险。

“不怕,纯血天魔不死不灭,你是知道的。”

谢斋淡淡地说着,一丝灵力波动,那幅画便卷了起来,他将衣摆撩开,自顾自的席地坐下,他半倚着,拍了拍边上位置,示意祁凤也坐。

他见她无动于衷,忽而指尖轻轻一勾,便将人猛地拉入怀中,而对方刚要挣扎,他就松开了手,笑得一脸无辜。

祁凤退到一旁,道:“你留我在此究竟是何打算……”

“庄曼死了。”谢斋面上的笑意渐褪,手搭在膝盖上,不客气地打断她道,“当年参与魔剑之争的宗门人,不日便能齐聚那西宫,戚蓉也来了,你想见见吗?”

祁凤愕然,她偏过脸去,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掌中之物看,又听他突然自答道:“不怎么想呢吧……祁凤大人,连杀本座一事都能暂且搁置,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未必能看得上眼。”

谢斋手中,是一块完整的九宫八卦牌,外环刻有青莲圣华印,内圈的正反两面刻八经卦与八祥瑞,状如青莲,六瓣莲心,镂空嵌铃。

这与顶端挂环中的铜铃一样,而这两颗铜铃由于外环内圈的合二为一,不再互相感应,却隐隐透出两道挥散不去的灵力。

那是铜铃中的止观心珠原有的力量,阴阳二气,和合为一,那力量能让止观心珠被制成增灵器,同样也让这块咒牌,有了特别的价值。

“魔尊殿下既能将眼下形势与事态发展一一说给我听,必是有了精密部署。可我在这当中的作用,以及你,伯鸾,能予我的好处,是否超过杀你所得利益,尚未可知,我又为何要急于一时?”

祁凤冷冷地说道:“逞口舌之能,不过是孩童行径,我劝殿下不妨坦言,毕竟合作的前提条件是十足的诚意与彼此的信任。”

谢斋笑了笑,眼神瞥她,柔声说道:“怎么?祁凤大人冷静下来愿意考虑以敌制敌了?”

祁凤抿着嘴不答,他便也不在乎,只接着道:“放心,虽然季青伤重,以命相护之人亦落在本座手中,但你的司宸师兄到底是搬到了云仙台的救兵,如何都能嚣张个把日子,不过窃认为,除了你,没人可以救到戚蓉。”

“至于你大费周折来这三百年前寻找答案,却屡受那些消失的、被篡改的记忆所扰之苦这件事,即使不一定能影响到你的抉择,但这飞升伟业,必是与其息息相关的。”

谢斋垂目思索片刻,缓声道:“本座说过,当年若非你自己执念太过,又怎会功败垂成,以至于你我再入轮回?本座可以助你,可以妥协,只要……你愿意保护本座。”

祁凤愕然,气笑道:“魔尊殿下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不知怎的,祁凤突然想起了自己向他讨要八歧梦华录的那次。

谢斋嘴上功夫了得,既能精准刺人几句,又将他人的利益得失算得门清,对着祁凤,提出的条件更是匪夷所思,好似只要她点头,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谢斋大笑起来,认真道:“你且仔细想想,你若护我,保对手不伤到我,是不是也等同护了与我敌对之人,亦保了他不被我所伤?这就如同一柄剑鞘,比起护剑,更多时候,它可是在护人。”

祁凤眉头紧锁,思考良久,只心道:这厮竟将我比作剑鞘?!

谢斋观她面色,当她是在为难,便将九宫牌送至她眼前,以示诚意,祁凤顿了顿,倒并不与他客气,犹豫一瞬便接下咒牌,问道:“所以庄曼是怎么死的?”

谢斋没想到她竟不为那两个条件所吸引,反而先问起这个,他便据实回答:“她决意与宫翎一战,赫炎净骨反噬己身而亡。”

“庄曼长年以自身修为固阵掩息,甚至利用尸鬼之气给戚蓉躯体保驾护航,损耗甚巨;相较于蛰伏多年的宫翎,她就算用上了第三式,也无力回天。”谢斋起身,暂且将心中疑惑按下,又道:“戚蓉那边……我倒想你去看看。”

祁凤轻笑一声,听起来是嘲讽,但她却并未拒绝他的请求。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在朱雀殿前,谢斋才停步:“我在外面等你。”

祁凤看他一眼,语气略带了些不快:“好人恶人殿下都做了,这会儿又心虚什么?”

这话说的类似激将法,可她哼笑一记,也不等他回应,便径直入内。

朱雀殿中,空旷无比,墙壁赤红明亮,直通穹顶,壁上有画,诡异罕见。大殿中央只有一座高台,刻满了眼花缭乱的天城文,数条铁链将其封锁,愈显离奇。

戚蓉一身白衣,蜷在台阶之上,在周遭的一片艳红里,像一缕虚虚实实的白烟,自火海腾出。

祁凤近身,喊她名字,她不为所动,而待她蹲下身去检查她身上带伤与否之时,却遭她出言拒绝。

“我没事。”她忽而起身,赫然开口,“我问你,我老爹那块破铜烂铁,当真能解我身上禁制?”

祁凤观她神色有些不对,却仍是如实相告。

戚蓉听完,目露狠戾,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我便要见他!我要他解我身上封印!”

祁凤知她在说谢斋,心下权衡了片刻,提醒她道:“只要有九宫八卦牌,解除封印并不难,但解开之后你也不一定报得了仇,你的神识还大有可能会被凫篌掌控,到那时候,你便再也不是你了。”

戚蓉阖眼痴痴地笑,再睁眼,已然没了耐心,她凑近祁凤,压低了声,道:“好笑,我什么时候是我自己了?这话换谁说我都能信上几分,可偏偏是你……小鸟儿,敢问你云仙台、青阳山的仙官老爷们,哪位不当我戚蓉是个寄体肉胎?”

祁凤皱着眉,沉吟不语,许久又道:“可谢斋不会拿你铸剑。”

戚蓉听到那名字,面容突然扭曲了一下,一把揪住她的领子,逼近她道:“你竟与他合谋!”

祁凤不知这小姑奶奶怎就一语中的,一下戳中自己理亏之处,她当即便有些难堪,一瞬沉默,却引来对方的放肆嘲笑。

“祁凤,枉你自称与魔道势不两立,如今曼姨去了,季青重伤,而你……祁凤!竟与魔族勾结?”戚蓉咬牙切齿地咄咄逼问道,“这是为何?你是为利?还是……为情!”

祁凤不答,心中有了主意,只撇过脸去,淡然道:“松手。”

戚蓉一时愣怔,祁凤见准时机反擒住她手,见她手背上的字纹,动作一顿,忽而又一把将人推开,飞快施术,结下阵法,也不顾她喊打喊杀的,当即转身离去。

谢斋在门口候着,见祁凤出来,也不上前,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见她脚步不停,他才跟上前去。

祁凤不遂他意,突然停下,转身,即见谢斋也停了下来,他站得离她有半丈远,丝毫没有逾矩的意思。

“你不放她走?”祁凤道。

“你明知眼下是她自己不想离开,为何多此一问?”谢斋反问一句,又想起了什么,喃喃道,“这破虹池是她上一世的命归之处,许是有这层因缘……看来,庄曼的死并不能抵消什么。”

“嗯?什么意思?”

祁凤心思流动已久,一个荒唐猜测却在此浮上心头……难道是说,庄曼本不该死,如今却死了?

谢斋看着她困惑模样,忍不住苦笑道:“你对自己真是狠,但凡与我沾点关系的,你都要忘得干干净净,也难怪你记不得……”

“当年为防夜长梦多,在得到凫篌宿主后,我们便马不停蹄地开池铸剑,血洗宗门,窃取八歧梦华录,而至于庄曼,则是死在最后的封魔岛一役。”

所以……时间不是提前了,而是被打乱了!甚至可以说,五洲历史,或因他二人的重返,正在发生难以挽回的改变!

祁凤忧虑更甚,抬头却见谢斋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目间的万分柔情,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不甘,更夹杂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懊悔。

她不知他在后悔哪件事,更不知他回看过往为何感到不甘与痛苦,但她此时此刻的心中,竟不合时宜地念起:若你只是谢斋,我终究还会再信你,可你为何又是伯鸾?

祁凤一时半刻只觉如鲠在喉,她错开视线,冷声道:“蛇化为龙,不变其文。纵然五洲历史稍有偏离,但大多数人的结局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小小偏差必有修正。”

“那倘若我决定放弃铸剑一事,放过宗门那群人,不再渴求八歧梦华录,此生唯愿你伴我同行,你还会如那时那般杀我吗?”

谢斋说得情真,问得意切,却一问无言,似拉近了距离,又似让彼此关系愈添了生分。祁凤垂目锁眉,眼神不知落在何处。

他看了一眼回避的祁凤,仍是执意上前与她道:“答不上来便不答,待挑了那云仙台,我势必会替你寻回记忆。”

祁凤这时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不喜不怒,会意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等。”说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再故弄玄虚了,“等云中洲各大仙门将矛头对准毫无作为的云仙台,等一道剿灭魔族的全新朱砂令送至我手,便是朱厌出鞘之日!”

忽然,就听见朱雀殿中一阵奇异声响,尖锐刺耳,似要冲破天际,两人直觉不妙,谢斋刚想入内一观,就被身后之人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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