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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野玫瑰 > 第 41 章 41

第 41 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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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有一盆仙人球,针尖沾着水,雨水太过充沛,倒有点显颓态,有点焉了。

罗鑫林走过去,用指尖去戳那小针,想要开口,却还是犹豫着没说。

一实验室的人,现在还有人在休息厅睡觉,连轴转了好几天,为了那个机械臂的测试实验熬了好几个大夜,人都累得不行。

柏纵推开门出来,轻轻地又将那边的门拉上了,看见他二哥靠在沙发椅背上,手背搭眉心,脸上带着倦意。

他走到罗鑫林的旁边去,看了眼淋雨过多的小仙人球,伸手把它拿回室内,“淋雨太多了,要把根泡坏。”

“纪哥,真确定要把kimmy的专利权让出去?”罗鑫林忍不住问。

“这个项目都是我们整个组好几个月的心血,就这么送出去,是不是太草率了啊哥?”他是真没想到研发项目要收尾了来这一出,整个人也挺颓的。

丁蔚也推开门出来了,站窗口,看着他们没做声,他显然听见了刚刚他们的对话,现在面无情绪地垂眼看手掌纹路。

指腹抵着仙人球的刺尖,柏纵没说话了,目光看着他二哥,他应该也烦。

一手半撑着头,另一只手还在笔电上敲打,纪忘舟没什么情绪回问:“不愿意?”

罗鑫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结果,只得搪塞着,“倒也不是,就是挺不甘心的,而且哥你不能一个人就做决定吧,会让大家寒心的。”

kimmy的设计初衷就是用于医学领域,仪器精度能够达到穿针缝葡萄皮的程度,是可媲美医学领域达芬奇的存在。而他们设计给kimmy设定的程序是在脑部执行开刀,微创手术等的高风险操作。

现在国家很多医疗不发达的地方根本没有能够进行脑部开刀的医生,甚至连相关仪器也没有合理的配套。所以说对于那些偏远地区的人来说,如果脑部受到创伤,需要及时清除血肿或积水,但却没能在有效的时间内转移到有条件进行手术的医院里,基本上就没有了活路,只能等死。

而且现在,在脑部开刀的医学领域,机器人操刀执行这方面,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

但是这几个月来,他们对于kimmy的研究和实操,测试上百轮,基本上把失误控制到了百分之一以下,这已经是跨越式的进步,可能是里程碑式的。

而他们共同设计创造出来了,成本高昂,纪忘舟却想直接就把专利权捐给国家机构,做慈善一样。

罗鑫林不理解,组里的其他人同样也不理解。

上大学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都是有梦想的,想创造未来,实现科幻小说里的美好愿景。可越学下去,学得深入,就发现人与机器共存共生的世界还是太远。

世界上七十多亿人口,能真正拥有并有能力去购买那些高水平科技含量顶尖的人又有几个?

所以说,读书的时候,老师非常豪情壮志也似有预见意味地告诉他们,“我们专业是属于未来的专业。”

可未来还是太远。

这个专业能创造未来的人也廖少无几,转行放弃,不再创造设计早九晚五被铁饭碗而桎梏的人也大有人在。

而能进qt实验室的,都是在这行业一直坚持,并做到了顶尖,而且恰巧被纪忘舟发现的人。他们能走下去,能一腔热血,但不代表要完全抛弃世俗名利。

这年头,谁也做不到那么纯粹。

丁蔚盯着他纪哥的屏幕,看着里面的模型,正反三百六十度翻转,他哪里还在设计?明明也在烦。他开口:“毕竟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二哥,你再想想。”

“啪。”扣下笔记本电脑,撩了下眼皮,纪忘舟看他们,眼底不见情绪,淡问:“说完了?”

罗鑫林拿杯子给自己倒水,掩饰性地喝了口,最后压不住情绪,低喊出来:“这个项目我们熬了多少夜?一百多天,绞尽脑汁,身心俱疲地想设计,结果就这样?被你无所谓地就拿去捐了?你当圣人多伟大,我们哪高攀得上啊!”

他这一喊,实验室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醒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多少都有点情绪作怪。

“纪哥,我们知道,这个项目你的设计灵感占主要部分,可是我们也是费了心力的,不能什么原因也没有就捐了吧?”

“想起真,挺不是滋味的。”

“就是,不值得。”赵文曲拿了u盘就想走了,“没想到跟你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选择,你们难以接受,可以理解。”一直在旁边没开口的柏纵,现在开始说:“但是二哥有自己的考虑,而且你们在实验室的薪资,他有亏待过吗?”

“现在我们仪器面临的选择很多,我们是可以持有专利,坐等每个企业报价,在不同的厂家都能赚很大一笔,且这笔钱在未来不被更新迭代的时候会无穷尽增加,我们可以坐吃山空,可以有这样的选择。”

压了眉心,柏纵就是挺失望的,“但是你们有想过这样选择的后果吗?”

“kimmy量产,成本损耗的资金几乎是天文数字,那些偏远小山村的医院卫生站,能有钱买下这样的机器人吗?”

“kimmy还能在危急时刻救那些没有条件医疗水平达不到地区的人吗?”

“是不是有违初心了啊?”抚着墙壁,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柏纵隐约觉得心口泛疼,脸色发白。

“你们有反对的权力,有一个人不同意,我不会把专利捐出去。”疲倦地揉了眉心,纪忘舟站起身,“都累了,放两天假,走吧。”

实验里一群人面面相觑,知道他生气了,并且不想再交流。

他们其实没考虑那么多,听柏纵一说,心里也有点愧疚,但比起被交专利,还是不那么要紧。

毕竟没有真的感同身受。那些偏远地区的人,在面临凶险的脑部疾病的时候,或许早已经应该学会了认命。

罗鑫林看柏纵脸色不好,有点担忧地问:“阿纵,你怎么了?”

“还不走,滚啊。”纪忘舟冷冷开口,而后不发一言起身,到另一个房间里去翻药瓶。

实验室里的人这才两两三三的都走了。

外面还下着雨,雨声不停,淅沥敲打车窗,柏油路上迎面驶来的汽车也溅起一地水花,空气里净是潮湿和绵润。

柏纵靠窗缓了会,吃了纪忘舟拿过来的药,笑笑,“我忘了,不能熬夜了。”

纪忘舟昨晚忙着赶程序,没注意他睡没,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怕,有点歉疚,“对不起阿纵,我昨晚没注意。”

手搭他肩上,苍白的脸上带了点笑意,他不在意,还调侃,“又死不了。”

纪忘舟靠沙发就坐下了,眼底黑眼圈很深,下巴也稀稀落落地长了点胡茬,青灰色,一股颓丧的帅气。

胸口疼意渐渐减轻,柏纵还站着,看室内屋里的那盆小仙人掌,忽然问了句,“她怎么样了?”

许是真的很累了,纪忘舟没听清一样,兀自开口,压了很久的话,“我爸让我回去管产业。”

柏纵怔了下,问:“你答应了?”

“没。”他嗓音低哑,“但他说他身体撑不了多久,上次病情勉强控制住,就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复发,就像一把刀悬在头顶。所以他想让我接手。”

手臂挡脸,纪忘舟笑笑,“我挺叛逆的,讽刺他几句,他受不了就让我滚了。”

心里好似大手揉捏,柏纵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淡淡说了句。

“那希望叔叔身体健康吧。”

偏过头,朝沙发,把运动衣上的帽子就盖头上了,挡住脸,纪忘舟闭眼,就靠沙发上睡。

……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大概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踩拖鞋,揉了把后颈,纪忘舟走过去开门。

柏纵在另一间实验室内做些小测试,听见这边动静就出来了。

叫了声,“二哥?”

实验室门一开,姜听玫站在门边,深青格子毛衣配着件纯黑半身裙,长发在身后编了一条蝎子辫,刘海自然微卷,很明媚,像这雨天里的唯一一抹亮色。

拉扶手的手松了,一身运动衣装,纪忘舟整个人都显得慵懒,垂点眸,他看向她眼睛,目光里窥不见一丝情绪。

姜听玫身旁就是行李箱,她对他笑笑,露出梨涡,“忘舟,我要去读书了。”

纪忘舟并没有多大意外,只是轻“嗯”了声。

下一秒,垂握的手心却顿住了。

她抱了他,眼底都是笑意,让这晦暗阴天也明媚起来,她轻轻开口:“阿舟,你为我做了多少事,到底?”

“现在是我的债主了,对吗?”她声音很软,独属于南方人的那种调子,像一块蛋糕上的枫糖,丝丝的甜。

垂下的手轻抬,他用手背回抱住她的细瘦的背脊,声音带了笑意散漫,“不记得了。”

他是不想让她欠债了。

姜听玫却执意算清,一条一条列,“我找刘浩子了,他说你把钱都还清了,所以他才这四个多月来都没有找我,他不告诉我还了多少,但我自己一笔一笔找以前的债主核算清楚了。”

“还差二十七万五千二百,对不对?”她抬头看他,漂亮杏眼里全是认真。

纪忘舟无奈,松开她,长指撩了下她鬓边刘海,轻柔溺爱一样回,“没那么多。”

松开彼此怀抱,姜听玫耳根子莫名有点烫,这人那双桃花眼,不笑时薄情,笑时却又风流,显得极深情。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可内心却终归有希冀,她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像现在一样,成为朋友。

“那你说有多少?”她低头翻挎包,找出一张银行卡,斟酌道,“这卡里有十万,先还你,密码是我生日。”

纪忘舟没理,弯腰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开了隔间的门,说了句,“等我。”

姜听玫抱着卡,也就乖巧地等在原地了。

柏纵目睹全程,想着这两人明明都这么离不开彼此了,怎么还是这样别扭。

他走过来,给姜听玫倒了杯热水,“天冷,喝点吧。”

姜听玫接过:“谢谢,阿纵。”

柏纵半倚着窗,低低开口:“二哥他对谁都挺冷漠的,他懒得敷衍。”

姜听玫抱着卡,不明就里,下意识否认:“没有啊。”

几乎是明示了,柏纵道:“对啊,就对你没有。”

可能是真的心净无尘了吧,姜听玫下意识的一句话是,“嗯,说明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柏纵端水杯的手抖了下,听笑了,唇角半压着,隐着笑意,“嗯,应该是吧。”

“祝你们友谊长长久久。”仰头喝了一口白开水,他有点愁了,什么时候能喝喜酒啊。

房内门被推动,纪忘舟走出来,换了身衣服,里面黑色薄毛衣,外搭深灰色风衣,额发微垂,整个人挺拔英俊。

他看见柏纵在笑,而门口姑娘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说什么了?

走过去,伸手自然地就搭过她的肩,声音低沉好听,“走,送你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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