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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野玫瑰 > 第 45 章 45

第 45 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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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疏淡,照着光滑的石板路,小猫摇尾巴在石板上走来走去,影子也连带着在月光下变换移动。

姜听玫的身后就是那轮月亮,照耀世间。

纪忘舟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光点如跃动湖面的波光,比月光还动人。

她说的是安慰他的话,却也知道他真正自责难以负荷的事,知道他设计kimmy的初衷,也理解支持他捐专利的决定。

他没说话,眼里却全是她的影子。

姜听玫知他低落颓废的原因,作出笑脸,她想让他好过一些,于是说:“阿舟,我也没有妈妈啊。”

“沈晗月女士在我七岁的时候因为嫌弃我和我爸爸,就抛弃我们走了。”她掰掰手指头数,笑容有些凄凉,“算来已经十八年过去啦,我也没听说过她的一点消息。”

她望天,却只看得见车顶盖,笑笑开口:“说来,我小时候看西游记的时候,看到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我想我没有妈,爸也对我不好,还不如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几乎是喃喃自语地问:“为什么我妈就能离开我这么久,一眼也不来看我呢……”

在我被骂野孩子,在我被嫌弃不是男孩子,在我被喜欢的人肆意践踏真心的时候,没有人陪在我身边。

她曾经多天真啊,小时候因为父亲喜欢男孩子,就擅作主张地去把自己长长的头发剪成了一个假小子的发型,她回去,笑着对她爸爸说:“爸爸,我也可以做你喜欢的男孩啦。”

可是呢?终究是不同,他把看见她那短短的假小子一样的头发,勃然大怒,骂她没有一个女孩样,还把她赶出家去反省。

就在老家后面那片山坡上,荒草丛生,周围只有偶尔吃草的牛羊和冷透的风。

四野寂静,人间的热闹和嬉笑全都离她很远,白云很低,压着草面,她穿着略大的男款衬衫,抱膝坐在一片略高的凸坡上,眼底漆黑而悲伤。

她小时候很害怕孤独,可父亲让她连着去那无人的山坡上反思了一周。

她应该哭了,可是这哭声没有人听见。

只是记不清第几次见到纪忘舟,在警局里时,从他眼底恍惚间看到的孤独少年,原来模糊年月,时过境迁,她才想起,那个有着悲伤眼神的小小少年,原来是她自己。

孱弱,无助,失望。

她不愿意做父亲的“儿子”,也再不愿意做他的女儿了。

想到这些,眼泪好像断了线,停不下来,姜听玫移开眼睛不去看他,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哭,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么脆弱。

明明是安慰人,反而自己哭个不停。

窗户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反射镜里的光也黯淡,月亮好像被乌云遮住了。

室内的暖气似乎偃旗息鼓,哭过之后,姜听玫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冷。

她想回自己的座位,然后手就被一只大手牵住了,指腹粗砥,温暖干燥,像大雪天里的一串烤年糕,温温的火,木炭灼烧。

而后那双手从后背往前,抱住她,抱住肩膀,气息喷洒在耳畔,温度传递,手心后背都陷入那温暖。

像白日里升腾而起,终归灿烂的一簇焰火。

“阿玫。”他唤她,嗓音低哑,却温柔至极,

“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并不是没有人爱。

肩角微缩,姜听玫回握住他的手心,轻轻闭上眼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

“永远像朋友一样,老了也要住在一起,好吗?”她承认她贪心。

无限纵容,他总没办法拒绝她,垂了眼睫,眼底情意悉数掩藏,他回:

“好。”

——

正式开始上课第一天,姜听玫只收到他一条简短的短信,[走了。]

她打字删除很多次,最后回:[好,路上注意安全。]

那节课是她漏掉好几年的微积分课,黑板上的公式,奇形怪状的符号,好像天书,她慢慢回想,想在记忆里找到曾经属于数学的一席之地,可最后还是徒劳。

于是那节课,她荒废了一节课,全用来想他。

下课后,她默默把位置挪到第一排,然后上楼,找林礼申请了补课的事。

之后的一周里,她每天的课程从早上八点排到晚上十点,没一丝空闲时间,她发了疯一样狂补以前忘记的专业知识,写废了的草稿纸摞起来和桌上的水杯一样高。

室友看不过,过来看她,劝,“其实你学的数控原理和电气控制这两门这学期不考,不用忙着补。”

手上笔演算不停,姜听玫认真回,“谢谢你,不过我还是要补的。”

室友见她拼命三郎的架势,拦不住,也就算了,自己一边追剧去了。

这样的进度,睡前脑海里都是题目和知识,过了一周多,才把以前落下的课程差不多捡上,闲了周末半天。

她拿出手机,点进微信,看着聊天框发呆,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十多天没有联系了。

自从那晚从酒吧回来,他们没有怎么聊天,第二天他离开a市时也没来找她,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走了。”

他态度冷淡,她感受到了。

现在细细回想,应该是他们那晚在车里,她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像朋友一样,老了也在一起,把他吓到了吧。

他那时虽然答应了好。

可谁也不知那是否是真心,毕竟永远实在太难,太枯燥。

她太自私。

而这一周多的断聊,也印证她的猜想,他逃避,抗拒着与她永远。

心底难受,像针扎,扎成了筛子,都快呼吸不过来。

看着一周多前的聊天记录,最后一句还是她说的那句“今晚我都要学习,现在不和我聊天就没机会了哦~”

而对面没有回应,一直以来的聊天记录也是如此,她说得很多,像个话痨,而他只回简短一两句,好像她在勉强。

点进朋友圈,仍是一条更新也没有。

想了想,她在寝室窗台拍了张照片,发了说话,[放假了。]

那张照片就从窗户内往外拍,见得着四角的天空和紧闭的窗户玻璃,宛若笼中之鸟。

笼中鸟儿抱着手机等了十分钟消息通知,一条一条看过去,都是点赞,没有他。

评论里陶雨杉叫得最激动:[恭喜!!!姜姜放假,什么时候回来啊!快一点快一点,我好想你!]

想了想,姜听玫打字回她:[不回来了。]

然后就把手机丢一边,抱着枕头就躺上床睡了。

室友见她上床了,本来在聊天的也都不说话了,窸窸窣窣了会,有人悄悄问:“听玫这是怎么了?”

“从今天课上完情绪就不太对,不太高兴。”

“不会是失恋了吧?”

……

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他,他说过的话,他做过的事,他答应过给她的承诺。

爱惜自己,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永远做朋友,老了也在一起。

还有他为什么做医疗方向的机器人研发,设计初衷,和他心底对于他妈妈的愧疚和伤痛。

纷繁的,杂乱的片段。

姜听玫翻来覆去没睡着,半夜的时候抱着被子挣扎起来,四处摸了下,然后打着手电筒在脚边床边找手机。

找到手机后,点进购票软件,她买了张明早最早回兰泽的高铁票。

躺下身,四周漆黑一片,细细听窗外的动静,有野猫在叫。

她心烦乱着,又希冀着,半是清醒半是疲倦地睡着了。

第二天五点多的时候,闹钟都没响,姜听玫自动就一睁眼醒了。

摸下床,随便裹了件衣服,洗漱后,背着挎包,拿上身份证,就出了寝室门。

在校园门口被拦住,又叫门卫大爷来开门,弄好一阵才出来校门。

后来直奔火车站,上高铁,瞌睡也没怎么打,一个小时之后就到兰泽了。

看到熟悉的站台,那么急切的心这刻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她站在路边,十月底天气,路旁银杏树已经全部金黄了,风一吹过,便往下飘落,在柏油路上盖了厚厚一层。

冷静下来,姜听玫回想,然后搭了去西城科技城的公交车。

径直去了纪忘舟的实验室。

今天是是星期天,她答应过他,周末过来免费做算法和测验抵账。

电梯上到23楼,敲门进入办公室,是丁蔚来给她开的门。

室内很乱,杂七杂八的设备堆了满地,成品和半成品的机器人里面的线路都乱了,堆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积起了一层灰。

连窗台上那盆唯一的绿植仙人球也养萎了,针尖球身都发黄,开始腐烂了。

“你二哥呢?”她问。

丁蔚随手理清了一把电脑桌上的电线,淡淡道:“他回家了。”

“怎么会?”姜听玫不相信,“他不做设计了吗?”

丁蔚弯唇嘲讽地笑笑,脚踢了把电脑水箱,“他不做了。”

“自从我们不同意把kimmy专利权捐了,他就没回过实验室了,只是按时给我们卡上打工资,没过问我们一点消息,让我们自生自灭了。”

“大概这就是,山水相逢,终是陌路。”他弯腰捡起地上废弃的资料打印的纸张,神色落魄,语气微带苦涩。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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