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吃饭啊,你看一桌子的菜,你都不夹一个。”
苏海生将啤酒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口说道:“你旁边的这个是可口可乐,美国的饮料,大城市的孩子都喝这个。”
苏海生看着苏晚晴,内心的感情很复杂,有些愧疚又有些难受和逃避。
要是没有这个女儿就好了。
苏晚晴的脸型五官和苏静予很相似,得益于苏海生的基因,都很漂亮。
只是苏晚晴的个子要比苏静予矮小一点,皮肤也要黑一点。
苏晚晴的内心感受也非常的复杂,一方面是切不断的血缘关系,一方面确实陌生。
苏晚晴对父亲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而且这种记忆已经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你在信上说,要给我解决工作和户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纺织厂上班?”
苏晚晴没有多少文化,说话也很直白。
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成为城里人,要去工厂上班。
不然那边没有把接盘侠陆山河给抓住,这边又没有解决工作的问题,那才是得不偿失。
话说在这里,苏晚晴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个人是不是她的爹,其实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解决她的户口和工作问题。
苏海生非常的为难。
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之间界限非常明确,卡得非常严格。
不是想办就能够办得到的。
如果苏晚晴要想变成城镇户口,只有投靠直系亲属一条路,也就是苏晚晴的户口挂在苏海生的户口簿下面,而苏海生的户口簿的户主是现在的老婆荷语。
今天苏海生出来见苏晚晴都是偷偷摸摸的,就是害怕老婆发现了。
要让姜荷语答应苏晚晴把户口迁移过来,这不是摸母老虎的屁股,自己不想活了吗?
苏海生能够在知青上山下乡的时候提前回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和姜荷语娘家的关系是分不开的。
所以当初冲动之下写信给苏晚晴承诺的两件事——解决户口和安排在厂里的工作,一个都办不了。
苏海生只有想其他的办法补偿苏晚晴。
苏海生对苏晚晴说道:“晴晴,现在城镇的户口审核非常严格,所以你把户口迁到城里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这其实就是推口话了。
“工作的事情,我给你们红星公社(远山乡)粮站的站长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去粮站上班。”
苏晚晴听了父亲这样说心一下就凉了。
苏海生的确对女儿有亏欠之情,但是家里的主导权不在自己的手里,他只有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补偿苏晚晴。
苏海生将一个信封递给苏晚晴,说道:“晴晴,这里有200块钱和一封介绍信,你把介绍信拿去找公社粮站站长吴中广,他会给你安排工作,工资待遇也给我说了,一个月30块钱。”
苏海生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够了,便匆忙离开了现场,一会儿如果晚一点回去,家中的母老虎肯定又是要发威了。
“晴晴,我在厂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这一桌子菜,你吃不完就打包回去吧。”
苏晚晴痴呆的留下原地,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是说自己的户口肯定是黄了,在县城纺织厂工作的事情也是没有了。
去粮站上班的确要比当农民轻松一点,但是……这种落差有太大了吧。
而且如果户口问题没有解决,自己就算是在公社(乡)上班,还是农民,自己都27岁了,陆山河都不和自己结婚了,难道真的要嫁给村里的那些丑八怪或者是老光棍。
想到这里,苏晚晴心里一阵慌乱,也不顾一桌子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的好菜,赶紧坐班车回去。
苏晚晴也失了注意。
可是刚刚回到大队的家里,却发现胡娟坐在堂屋里哭。
“我咋怎么命苦啊!”胡娟看懂苏晚晴,哭得更厉害了。
通过胡娟断断续续的表达之中,苏晚晴才知道苏海生的新老婆姜荷语已经找过胡娟了。
意思就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都已经二十多年了,让胡娟和苏晚晴不要再胡搅蛮缠。
苏海生可以给苏晚晴解决在乡上粮站的工作,也会考虑王永志工作的问题,这就是补偿。
今后王永志要想在村上或者是乡上找工作,苏海生也可以帮忙,算是仁至义尽。
但是果苏晚晴再去找苏海生,那么苏晚晴粮站的工作没了不说,王永志也没有机会在乡上工作来。
如果胡娟还有别的心思,那就别怪姜荷语不客气,采用其他手段。
胡娟非婚生孩子的事情虽然是陈年往事,但是现在再拿出来说,受到影响的不仅是胡娟和苏晚晴,还有胡娟的宝贝儿子王永志。
这不是要了胡娟的老命么!
姜荷语的原话是,苏海生在江城县带一两年就走,也可以随时都可以走。
也就是,姜荷语也不怕自己的老公的名声在这里弄臭了。
但是胡娟和苏晚晴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王永志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宝贝儿子王永志都还没有成家呢!
最后胡娟还是选择了妥协,和姜荷语签署了协定。
毕竟粮站的工作,一个月还是有30块钱。
这对胡娟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苏海生不回来,自己的儿女甚至连工作都没有。
胡娟哭诉之后这才和苏晚晴商量着未来,毕竟苏晚晴都27岁了。
80年代的农村,女孩子一般二十岁左右就结婚了,十七八岁结婚的比比皆是。
有些十七八岁把孩子生了,等到二十岁在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都有。
而且很多农村人根本就不在乎结婚证,只要办了酒席拜了堂就算是结婚了。
在农村女孩子要是超过二十五岁不结婚,会被人说闲话,要是二十七八岁还不结婚,那就是异类了,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
而且胡娟知道自己的成份不好——寡妇,还有个儿子。
别看有不少男人追求苏晚晴,其实这些男人都只是想玩儿,占苏晚晴的便宜,真的愿意和自己打亲家的,除了陆山河的父母,还真的没有几个人
胡娟觉得自己命很苦,年轻的时候就被大队的人说闲话,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
苏晚晴也是着急了,现在城里去不了城里的工作也没了,可别陆山河也黄了。
“妈!要不……要不,咱们把彩礼再勉一点,还是把婚结了吧。”
胡娟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但是她本就是要强的女人,说出去的话不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
“冰箱可以不要,但是洗衣机必须要,便宜和臭小子了!”胡娟自言自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