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子的愤怒,基本上也代表着其他看到此情节的读者情绪。 他们或举起拳头,恨不得冲到书里把糊涂的唐僧给揍清醒。 又或者直接破口大骂起唐僧来。 还有关起门来默默为孙悟空流泪的人。 总之,所有看过《西游记》的,都深深被吸引,感动,伤心,难过的情绪交织在心头,最终都化成了一股憋屈和气愤。 看完书的人纷纷跑去“万卷书肆”问掌柜的什么时候再出下册。 得到答案后,就一片哀嚎的离开。 还要一个月之久,也太难熬了。 可是很快的,他们又想到了也许不用等那么久,到时候可以去“花间赋”听书啊! 这是有钱人可以做出的选择。 而那些寒门学子,被吸引到书肆里,试看了一段西游记后,就忍不住想买了,可是十两银子多贵啊,他们只能众筹买一本书回去,一个人一个人的传阅。 他们这样的人是进不去“花间赋”的,毕竟进去一次消费,怕是不止一本书的价格了。 消费不起。 然而书再贵,还是有许多人走进“万卷书肆”,然后掏钱买书。 毕竟这里可是京师城,天子脚下,一块砖头砸下来都能砸到一个当官的存在,金窟窿就是这里啊,有钱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吴掌柜开心得嘴巴都起泡了,实在是忙得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掌柜的,还有《西游记》卖吗?”
“掌柜的,我要买一本《西游记》!”
“掌柜的……” “哎哎哎,来了来了……” 看吧,才撒泡尿功夫,回来就这样了。 真是收钱收到手抽筋啊。 瞿扶澜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听说昨天晚上赶出来的一千本也快要卖完了,而掌柜的已经安排人在印刷了,能保证库存。 瞿扶澜挑了挑眉,比她预料中好多了。 一本书十两,一千本就是一万两,扣除各方面成本费和人工费,大概赚个四五千两银子……当然了,这只能代表今日,以后的日子里,如果每天能维持一两千的收入就不错了,一个月下来…… 瞿扶澜算到了八月十五,到时候拿着漂亮的成绩去跟裴世子谈条件,完美。 掌柜的还在书信里说了大家对《西游记》的观后感,瞿扶澜看了之后十分欣慰。 三打白骨精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情节。 瞿扶澜记得当初看剧到这个部分时,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心中只把唐僧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小时候她只顾着骂唐僧,没意识到其他人的问题,后来长大了再看,就会有不同的领悟了。 唐僧空有善良,不辨是非,容易被人骗,总误会孙悟空。猪八戒的挑拨离间使唐僧和孙悟空发生冲突。加上沙僧只是隔岸观火,什么话也没有说,太过于呆板。孙悟空的优点是机智聪明,善于识破别人诡计,但同时他也有缺点,争强好胜、高傲自负、性情急躁、过于冲动。 归根结底还是匆匆忙忙促成的队伍,磨合度不够,信任度不够高,所以容易出问题。 如今书停止在这个部分,最能留悬念,也最能勾人心弦。 纵然日后“花间赋”说出了后面情节,也不妨碍大家会继续把书买回去,慢慢品尝,毕竟听书虽好,却不能想听就听,但买书回家就不一样。 却说另一边,纪霓裳白日里在“听雅楼”的三楼与那些贵夫人们交际,那些人知道她是萧家亲戚,也都十分给面子,大家相谈甚欢。 有些夫人还拿斜对面的“花间赋”出来做对比,说“花间赋”招待不诚心,她们去了那么多回,都没见到过一位像样的管事的,还是“听雅楼”好。 纪霓裳听了自然是高兴,在她的指导下,“听雅楼”的食物味道也有了许多改变,虽然比不得“花间赋”,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纪霓裳算着白日里的账目。 萧夫人在一旁看得合不拢嘴。 纪霓裳却并不怎么高兴,这点成绩在她看来不算什么,她有更远大的筹谋和目标。 纪家行商,地位不高,若不攀上一门好亲事,终生被人压着,赚再多钱也被人瞧不起。 萧夫人握着霓裳的手,语重心长道,“你这样聪明伶俐,要在我身边多留两年才行。”
这话意味着什么,纪霓裳当然听了出来,顺水推舟道,“我也是个淘气的,姨妈可别过了两天,就烦我了,要赶我回家呢。”
萧夫人笑起来,“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会赶你走?只是家里有个不听劝的魔王,整日里板着一张脸,你只别被他吓到就行了。”
话题转到了萧世子身上,纪霓裳脸颊就下意识发热起来,却还是道,“表哥人中龙凤,待人有礼,霓裳怎会被吓到,只是表哥整日里事务繁忙,故而眉头紧锁,才看起来严肃了些罢了。”
萧夫人听得直点头,她自己的儿子,她可以说不好,别人是不行的,侄女儿这样说,十分得她心,“你心中知道就好,这男人忙起来,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你看都这会了,他还在书房忙活,你帮我送点糕点过去,否则饿坏了怎么办?”
纪霓裳自然聪明,端着食盒,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表哥的书房。 却不见有人看守,里边也静悄悄的,好奇推门进去,也不见表哥人影,正要离去,因开门而带起的风,把书桌上的纸给吹了起来,飘落到地上。 纪霓裳放下食盒,捡起纸张一看。 却是一幅画像,画上之人,貌美惊人。 “你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嗓音突然响起,纪霓裳一怔,画像从手里滑落,跌落地上,碰巧到那人脚下,他立刻捡了起来。 “对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是姨妈让我给你送点心过来,敲门没人应,才进来看看……”纪霓裳着急解释。 萧时卿把画像小心卷起,朝书案走去,表情毫无动容,“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书房重地,还请表妹日后莫要随意踏入。”
纪霓裳登时羞的脸通红,再三告罪,才退身而去了。 只转过身去,无人之时,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同一个夜晚,吴掌柜的家门,被人敲响了。